少宫缓缓放下汤匙,心神仍旧有点恍惚,“我知道了。”
她起身,去取书架上的天书,南江汜慌忙从背后抱住她,“我不是要赶你走,只是觉得连魔尊都知道为你着想,我自己却只顾着享受和占有,实在太自私了。那日我翻了天书,看到了上面对你的禁令,恐怕天书也是容忍我们太久了,我只是疑惑问了一声,它就迫不及待的把对你所有的禁令都给我看了。少宫……”
少宫胸口上下起伏,沉了几口气,良久才道:“我们确实需要冷静一下。”抬手拍了拍他的手,松开他的怀抱,带上天书刚出门便不见了。
南江汜失神的看着门口人影消失的地方,不知愣神了多久,直到阿洛莽撞闯进来,才匆匆收拾形态走出去。
“师哥”,阿洛追上南江汜,南江汜将脸色隐藏在黑夜里,阿洛还不懂怎么看脸色,慌忙道:“师哥,你知道吗,听说魔族关了界门,九重天派下来的人进不去,魔族也没人出的来,你知道吗,自从上次我们离开,魔族什么消息都没有传出来。”
南江汜极力压着语气,泪水沿着嘴角滑进了嘴里,散开一股咸味儿,“阿洛,有什么事等明天再说。”
阿洛这才意识到不对劲儿,试探道:“师哥,你怎么了?阿姐呢?”
南江汜没说话,转头独自一人下山去,阿洛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肩膀似乎有些微微颤抖。
阿洛脸色茫然,感觉天下忽然就不太平了。
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
三日后,镇守松针林的鬼将去独苏宫上报,说天柱发现了裂痕,慕白担忧父亲的伤势,为难的走不开,元婴自主请命,带人去了松针林。
松针林里,元婴与同行人狂笑,得意道:“终归是年少无知,看我来日以天柱要挟,将松针林作为据点,就算是九重天又能奈我何?”
“大人英明”,那小魔鬼长了一张阴阳脸,半人半鬼,“魔尊重伤不起,已经连续数日未出门,众人议论纷纷,我看是不行了。等他一死,这魔尊之位非大人莫属。”
“我天赋异禀”,元婴说,“魔族几百万年里,有哪个人能像我一样,只用了区区三十年时间就崭露头角,将群魔踩在我的脚下?!”
“是,大人天纵奇才,智慧超群,只有您才是魔族的未来。”
“可惜了乘琚拥有一身所向无敌的法力,却是个软兵蛋子,整日净知道向九重天摇尾乞怜,害得我们魔族几万年抬不起头!”
阴阳脸忙说:“以后有了大人在,九重天再也不敢命令我们,我们将来还要打上九重天,在三重天玄灵帝君的鱼塘里洗澡尿尿,用太上老君的炼丹炉烤肉来吃,想必一定能延年益寿、法力大增!”
群魔正要欢呼之际,另一位兜帽盖住了脸,一路上未发话的人忽然出声,“怕就怕少宫魔主忽然现身,她与魔尊交情可不浅,还是魔王慕白的师傅,至今可无人是她的对手。”
热烈的气氛忽然沉寂下去,一股隐忧弥漫开来,元婴瞬间脸色不悦,“我早已命人封住了界门,一点儿风声都透不出去,等她来了,独苏宫里那两个人早就被我吃干净了,到时候还不一定是我的对手。你对我的计划有意见?”
“属下不敢”,那人立刻跪下说。
元婴没理他,带着余下的人继续往前走,他的最后一位随从,从背后伸出利爪掏穿了兜帽鬼的脖子,血液飞溅,出手之人吸干了他的神元,兜帽鬼的魂灵化为飞灰,身体腐烂在了泥土里。
行五百里,深入松针林腹地,终于看到了天柱。第一次看到天柱,元婴就莫名觉得有些眼熟,柱高擎天,高不见顶,漆黑似碳,他摸着天柱,上面有熔岩留下的痕迹,“原来这就是天柱,我看着也不像是有多久历史的样子。”
镇守松针林的魔将叫陆照,说道:“听闻以前的天柱不久前已经倒塌了,这个是重建的。”
元婴转头吃惊道:“天柱倒了还能重建?”他眉头紧皱,心里开始盘算自己以天柱威胁魔王和九重天这个计划靠不靠谱。
“不可能,这不可能”,元婴说。
“好像是天书”,陆照说,“三十年前六族不知因何聚集在魔族松针林,回去以后那些人皆没有了当时的记忆,不过也有人有模糊的印象,说是那日看到天书覆盖了松针林的土地,盖住了所有天光,等天空再亮起来以后,新的天柱就在这里了。也是,这世上能做到这一切的,也只有天书——大人,你怎么了?”
元婴忽然蹲下身,痛苦的剧烈挣扎。
“大人?”
“大人……”
纷纷去扶他的小魔鬼们,均被他在挣扎中打翻在地。元婴双眼通红,头发散开,牙龈上渗出血,额心的红痕忽然破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