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突然隔了一段时间,宋夏好像转了性,开始每天放学按时回家补习。和学长在书房补习的时候,会将卧室门关上,盛夏就看不见了屋内的情况,这让他开始担心。经过一段时间的补习,宋夏的成绩逐渐提高了上去,盛夏也就没有在意这件事情。
这天宋夏和盛夏大吵了一架,两个人吵得很凶,盛夏一怒之下,离开了家,躲在楼下的便利店里,想着等两个人都冷静一下再回去。没过多久,外面开始下起了雨,而且越下越大。盛夏收到了学长的消息,说因为雨势太大,晚上暂时没办法去给宋夏补习。盛夏看着越下越大的雨,想着等雨小一些,再回到家中和宋夏好好谈一谈。
可是盛夏看着外面电闪雷鸣,始终不放心宋夏一个人在家,推开便利店的大门,冒着大雨冲了出去。
台风季节,雨势迅猛,伴随着狂风,暴雨的声音犹如鼓角的轰鸣声,随之而来传来了一阵玻璃破碎的响声。
盛夏走进楼里时,已经全身湿透,他顾不得自己身上被淋湿,匆忙地拿出钥匙打开了门。
一开门,随着一道刺眼的闪电,外面传来了炸裂的声音,伴随着的还有宋夏的惨叫。
盛夏永远也忘不掉眼前的场景,这一幕,成了盛夏日后每天晚上的梦魇。
他看见宋夏被学长压在书房的地上,衣衫不整,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撕扯开,惊恐的眼睛里充满泪水,挣扎着发出绝望的惨叫。
盛夏已经回忆不起来自己当时那一刻的情绪,只记得他顺势掀开了那堆被盖起来的绘画工具,拿起一把油画刮刀,用力地戳向了正在对宋夏实施侵犯的男人的颈部。
鲜血瞬间喷溅出来,可是盛夏没有停住手里的动作,一下又一下地朝着颈部动脉捅去,直到男人一动不动,从自己的手中,倒了下去。
宋夏脸上沾满了鲜血,躺在地上,绝望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她知道,自己和哥哥的生活,彻底变成了地狱。
盛夏一把将盖着画架的布扯了下来,裹在宋夏的身上,然后用满是鲜血的手,擦拭着宋夏脸上的血渍。他抱起宋夏,用手盖住宋夏的眼睛,对宋夏说:“不怕,晚秋,他死了,再也没有人能伤害你了。”
盛夏的声音很温柔,没有一丝慌乱,他的口吻,更像是在和宋夏做最后的告别。他紧紧地搂住宋夏,拿出手机,拨通了报警电话。
宋夏脑中的画面又闪回到了庭审的那一天,这是宋夏时隔一个月,再次见到哥哥。盛夏戴着手铐,背对着宋夏坐在被告席上。盛夏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他的神情中,看不出一丝悔意,脸上的神情淡然自若。随着法槌落下,盛夏以故意shā • rén罪被定罪,判处七年有期徒刑。
在宣判的那一刻宋夏瞬间感到耳鸣,随后是天旋地转的眩晕感。她惊恐地张着嘴,不可置信地望向审判长,她大口地呼吸,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木已成舟,宋夏的眼睛中留下了绝望的泪水。她从座位上冲了出去,嘴里大喊着“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她想要告诉所有人,哥哥只是为了保护她,不得已才会shā • rén,可是没有人会听她的解释。
宋夏歇斯底里地哭喊着,当盛夏被两名工作人员带离现场的最后一刻,她朝着盛夏大喊了一声:“哥!!”
哥,求求你,回头再看我一眼。
盛夏在离开的最后一瞬间,望向了宋夏,朝着宋夏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自此以后,宋晚秋死了,死在了那个被凌辱的雨夜。
这世上再也没有那个天真烂漫、爱笑爱闹的宋晚秋,有的只是父母双亡,一辈子沉浸在梦魇中,替哥哥活下去的宋夏。
宋夏不敢再继续想下去,她蜷缩在躺椅上,肩膀剧烈地颤抖着,把脸深埋在掌心里,屋子里回荡着呜咽的哭声。
宋夏能听见绝望在自己的体内蔓延,不断地扩散着,侵入骨髓,侵入进自己的心脏。
如果可以退回到那一刻,她宁愿自己遭受所有的痛苦,也不愿意哥哥回到家中见到那一幕。
可是时间不能退回啊,所有的苦难也不会对你心慈手软,只会变本加厉地蚕食你本就破败不堪的生活。
倪丞佑来不及再想找一个什么借口去到宋夏家里,他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来到宋夏家门口。敲了敲门,屋里始终没有反应。拿起手机拨通宋夏的电话,也没有人接。
倪丞佑心里生出一丝不安,想起在那个雨夜,也是现在的情形,头脑中闪现出宋夏紧握着玻璃、满是鲜血的手,还有那双惊恐无助的眼睛。
管不了那么多了。
倪丞佑在密码锁上输入了密码,拄着拐进入了宋夏的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