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了,倪丞佑坐在车里,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倪丞佑觉得此刻的自己格外可笑,他用尽全力爱着的女人,竟然一直爱着她的哥哥,并且连名字都是假的。
可是两个人曾经的温情,又那么真实地存在过,倪丞佑能真切地感受到宋夏对他的依赖,甚至在今天清晨,宋夏还靠在他的肩上熟睡着。
有太多事情想不通了。
倪丞佑开车来到了宁钧言的诊所。
宁钧言见到倪丞佑一脸凝重突然出现,预感到了可能出了什么事情。
“宋夏和他哥是怎么回事?”倪丞佑面色痛苦。此刻他只能从宁钧言这里找答案,解答他心中的疑惑。
“她告诉你了?”宁钧言有些惊讶,他没想到宋夏竟然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倪丞佑。
“她告诉我她爱上了她的哥哥!这是怎么回事啊!”倪丞佑近乎咆哮。
“你冷静一下。”宁钧言安抚倪丞佑的情绪,“你先告诉我出什么事了。”
“我今天陪她去警察局,一直在车里没进去,结果不一会她就疯了一样从警察局冲了出来。我不知道里面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然后我们两个就吵了起来,她就和我说了这么一句话。”倪丞佑没头没尾地说着事情的经过。
“你就别和我说什么保护隐私来搪塞我了,她都和我坦白了,也不存在什么隐私了,我心里太乱了,需要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倪丞佑心里十分急躁,渴望探寻到事情的真相。
“丞佑,你先告诉我,你心里对宋夏到底是怎样的感情?”
“我……我爱上她了。”倪丞佑不想掩饰自己的真心。
宁钧言像是早就洞悉了这一切一样,并没有感到惊讶,反而露出一丝惆怅,他整理了一下情绪,开口和倪丞佑说:“宋夏和他哥哥不是亲兄妹,盛夏是被宋夏父母收养的。宋夏很早就意识到自己对盛夏的感情超越了兄妹的感情,但是盛夏一直都不接受宋夏的爱,这让宋夏无法理解和释怀。”
“我曾经试图去了解宋夏对于盛夏的感情,并且以我的判断,宋夏只是过于依赖盛夏,可是她很坚定地认为她对盛夏是爱情,不是亲情。”
“直到宋夏在十八岁的时候,盛夏为了保护她,错手杀了人。”宁钧言隐瞒了宋夏曾经差点被侵|犯的事情。
倪丞佑听到这里,想起宋夏曾和他说过,她父亲的去世,只是她悲惨人生的开始,还有许多痛苦的事情发生在她身上。
倪丞佑想,宁钧言说的这件事,也是其中一件吧。
倪丞佑因为一天之内受到的打击太多了,此刻在震惊的同时,露出痛苦的疲态。
“宋夏之前叫宋婉秋,自从盛夏进了监狱之后,她就把名字改成了宋夏。这意味着宋夏之后的每一天,都在为她哥哥而活。”
“两年前,盛夏刑满释放从监狱出来了,但是没过多久,就消失了。这几年宋夏一直在找他,但是依然没有音讯。”
宁钧言顿了顿,看向倪丞佑。
倪丞佑狠狠地抓了几下头发,从他的神态可以看出,他对于这些信息难以相信和消化。
“宋夏对她哥哥的感情很复杂,有亲情、有爱情、有依赖,而更多的是内疚。在她的潜意识里认为是她害得盛夏进了监狱,是盛夏用自己的未来,换来了她的重生。所以她换上了盛夏名字,时刻提醒着自己,她的生活是牺牲盛夏换来的,她未来的每一天,都在为别人而活。”
“宋夏之前的生活中经历了许多事情,遭受了很多苦难,所以让她接受一个人的爱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并且很难放下一切地去爱一个人。”
倪丞佑感到头疼欲裂,如果说在来找宁钧言之前,他的心里还残存着一丝希望,而当他亲耳听见宁钧言说完这一切时,倪丞佑觉得自己被宣判了死刑。
“我先走了。”倪丞佑不想再待在这里了,他需要时间去消化这些事情,也需要冷静地思考他和宋夏之间的事情。
倪丞佑像逃走一般离开了诊所,用最快的速度开车回了家。
回到家里,他给杨寻发了消息,告诉他自己和宋夏不回去了,便匆匆地关闭了手机。倪丞佑来到卧室,拉上窗帘,将自己埋在被子里,仿佛要将自己和这个世界隔绝。
他曾天真地以为自己可以用爱和温情来感化宋夏冰冻的心,而他却没想到,宋夏的心是因为藏着另一个爱人,才变得冰冷。倪丞佑在内心中感叹,这是怎样一种爱到骨髓里的感情,才会让一个人往后余生都只为另一个人而活。
为了一个人,可以放弃自我,放弃自由。
倪丞佑同情宋夏的经历,并依然从心里希望她可以放下过去的痛苦,去过幸福的生活。可是倪丞佑此刻知道,宋夏渴望的幸福生活,并不是和他在一起,而是可以和她的哥哥,去回到曾经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