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季向前走,目所能及地扫视自己经过的地方,听觉先察觉端倪,附近有窸窸窣窣的声响。
他小心走上前,暗处有巨大的影子,鼻腔中撞入浓烈的血腥味。
“鹿儿,你知道你濒死时美丽的眼神吗……嘻嘻嘻嘻,你害怕的样子让我兴奋。”
一个几近癫狂的声音在耳边盘旋,她用着残忍的语气,可姿态还天真,好似不明白世俗对无暇神灵的敬畏,偏要在自己的碎花裙上染血。
夏日葵没有听到背后的声音,她太过投入了,头猛地扎进鹿的血管,吸允着鹿血。那景象在罗季眼中就是未开化时期人们的茹毛饮血,和夏日葵脚上的小皮鞋形成对比,场面就诡异地撂在那。
如不能打搅梦游的人,罗季慢慢地走回去了,回程时树枝上好似有血浸落,枯骨从地中生长。那滴血与童年时代滴落在他面前的血重合,变身锋利爪牙,要拉他深入阴暗腐烂的地底下。
可他从来不会让那些脏东西追上他。
“他好像天生就不害怕血……”耳边的窃窃私语穿过时空传来,他们不心疼小男孩的遭遇不害怕在他心中留下阴影,好像他的不害怕就算作和凶手同气连枝,大家都怕他。
他找到湖边小船,上去后解开船栓,让小船孤独地在湖上漂流。很快船就不动了,随着微波轻轻地荡。
在这重心不稳的环境中,罗季拿出手表,拨出去,“喂?”很快对面传来声音。
罗季不出声对面就说,“怎么了?”
“江查,你还记得我五岁那年的那件事吗?”
江查在听筒里顿了一下,“记得,就是有人在你作业本上滴了一滩血威胁你,结果没想到你不怕血,人家空手而归嘛。”
“我是不是高看我自己了?”罗季问他。
江查察觉到什么,“你怎么了?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
“只是觉得自己的心还是挺脆弱的,有很多事情还是接受不了。”
江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安慰他,“我和你一起,你要有什么事,就及时离开。”
已经不能离开了,罗季想。他本可以冷眼旁观的,像旁人一样骂一句“疯子”然后转头离开,对自己的生活不造成任何影响。但他产生了怜悯还有喜爱的感情,感情这最能困住人的东西,他早就不能抽身了,他要和她呼吸同一片病态的空气。
“对了,我在暹耳国找到人了,他给我调出了一段在私人银行的有声监控,你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