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贯则:“说了多少次,我跟米罗不是那种关系。领带是他妈妈送的,他送的东西我都退回去了。”
“对光叔来说,他跟家里出柜被锁在瀑布下面反省的时候,你在意大利和米罗小帅哥亲亲热热携手逛街!”
纪贯则大呼冤枉:“携毛线手!还有他姐和他妈在!我就是帮他家看了几个古董!”
纪紫町耸耸肩:“米罗推特上照片还在呢,您老人家揽着他的脖子,笑得如托斯卡纳的艳阳一般灿烂。可怜的光叔被瀑布冲刷了一个晚上,发了一周高烧,还被剥夺了继承权。要是我,哼哼!打死你个渣男。”
纪贯则:“小孩子懂什么!赶紧滚去读书。”
纪紫町嘻嘻一笑,抱着书包迅速消失在战场。
剩下纪贯则一个人在空荡荡的衣帽间门口紧了紧手指。他并不是心疼什么劳什子领带,而是心疼土御门光。他那时并不知道光是回家跟父母出柜的,不然他怎么也不会丢下光一个人去意大利赚外快。那段时间对纪贯则来说也是难捱的,他跟哥哥出了柜,被胖揍一顿赶出家门。他不想让土御门家大少爷,未来的家主,跟着一个一无所有的外国人过苦日子。自然他也不想就此依附于土御门家,所以急于闯出一片自己的天地。
土御门光不在他身边的日子,他有时会想那晚在瀑布下独自一人忍受惩罚的阿光该多孤独痛苦啊!他之后看到米罗的推文又会想什么呢?
纪贯则重重砸了一下门槛,任谁都会觉得他够渣的。他不想让阿光受到一点委屈。阿光却因为他失去了全部光环。
他在沉默中整理了一番仪表,缓缓走出别墅。已经坏了好久的对讲机发出一声苟延残喘般的咔哒声,依旧接触不良。
土御门光在宅邸围墙周边设置了结界。他一向对现实世界的安保系统不当一回事。根本不想修这些东西。
纪贯则的委托人昨晚抵达花园饭店,住在中川家常包的顶层套房。约了今天上午9点半在咖啡厅见面。
委托人叫罗莎-梅朗,中瑞混血儿。这个姓氏在汝拉山谷是响当当的大姓。罗莎-梅朗却对家族事业不感兴趣,她学的是室内设计和酒店管理,梦想是经营一家高级度假酒店。
未婚夫是霓虹三代侨民,德语说得比霓虹语溜。
问题出在这对小夫妇刚接手改造的一家高级度假酒店——鹿角酒店。从他们开业起,就有住客投诉晚上走廊里有人在唱歌、跑步,查监控走廊里却空无一人。紧接着,又有住客投诉在室外游泳池被拖拽后腿,然而当天因为突然降温,除了投诉的住客与他的女友,并没有其他客人。此后越来越多的客人在酒店各处遇到怪事,比如挂在楼梯墙上的装饰画会无缘无故掉落下来;在餐厅,水杯没人碰触却突然翻倒。
一开始他们以为是吵闹灵(poltergeist),请了通灵者,却无法解决。通过瑞士侍卫队的司令官(据说此人是天主教事工会成员)的关系求助于教会,教会派出神父,却只能祈祷祝福,最终以“无人被恶灵附体”为此事画上句号。
如此一来,鹿角酒店成了文根地区怪谈,甚至成了缤客上鬼屋冒险年轻人的打卡盛地。小夫妇不胜其烦,最终以酒店重新装修为由暂时关闭。
罗莎的母亲是华人,不想女儿初次创业就遭受暴击,兜兜转转联系到了纪家本家,结果因为男方当事人坚持要土御门光出面,女方请的纪家本家断然拒绝接受委托——开玩笑,他们才不要和把家主的宝贝弟弟勾引走的霓虹男狐狸一起合作。
女方母亲急的团团转,小姑娘却脑子很好使,纪家本家不同意,被男狐狸拐走的那个傻小子自然是肯接手的。她立刻买了机票飞到魔都找纪家小少爷。
另一边,刚刚从杜塞尔多夫取回一件留在那边维修的重要物品的土御门光抵达苏黎世机场,从行礼转盘上取下了他的银色行李箱。突然他打了一个喷嚏。似有所感,他从衣兜里掏出一张折成老鼠模样的纸片,纸片在他手里跳动了两下,化为灰烬。
土御门光弯嘴一笑,冷哼了一声。什么米罗,什么卡尔蒂尼家族。见鬼去吧!
他把垂到面前的长发拨到脑后,乘坐小火车前往非申根的e区候机楼。
e区只有4家餐厅,包括一家星爸爸。他的委托人航班比他早到2小时,已经在星爸爸里百无聊赖地坐了很久。
委托人名叫中川健太,年龄在45岁上下,保养的极为妥当,若说只有30岁也未尝不可。指甲被专业技师修剪打磨得闪闪发亮,皮肤被不知哪里的太阳晒得漂漂亮亮。
“wi-fi在两个小时之后是要收费的!我刚刚买了4个小时的wi-fi,差不多9欧。”他换了交叠的双腿,菲拉格慕皮鞋反射着头顶灯光一晃而过。“欧洲人真是可笑,连上公共厕所都要收钱,1欧起价,还没有卫洗丽。在我们国家,地铁公厕基本都是有卫洗丽的,干净便捷而且免费。这点钱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但我总觉得这才是旅行天堂该有的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