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助感激涕零地去了。从今晚起,他能睡安稳觉了。
后初晦已经坐到办公桌后面,鼻子嗅到了白松、栀子和雪松的混合香,这是他冬天喜欢的味道。
“换精油了?”
“是,冬天的雪松。”
裴轻炎将今天的日程和几份需要签字的文件说了一下,等交代完后,才问了一件不太重要的事:“昨天我接到了纪贯泽先生的电话。他问我们从霓虹回来是不是丢了东西。我说没有。后先生呢?”
后初晦啧了一下,说:“行李没理。”
裴轻炎:……Σ(?д?lll)
“脏衣服丢出来让anna去送洗,anna这笨蛋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会做错,把不该洗的衣服洗坏了,我就不准她再动那堆东西。”
裴轻炎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工薪家庭的小孩,只知道几个奢侈品牌,背一个名牌包包就很高兴了。自然是不懂后初晦那些行头哪些湿洗,哪些干洗,哪些根本不能洗只能直接扔或送去二手店处理掉。甚至一些没见过世面的干洗店也会犯错误。
光是伺候太子爷这些昂贵娇气的衣饰就是一门学问。也是为难了anna。
于是下班后,裴轻炎去后初晦家加班干活。
绕过价值45万欧元的不锈钢雕塑和喷水池,裴轻炎把自己的包轻轻放在一张瓦西里椅上。摘下围巾,脱下大衣,放在椅背上。然后转身去了衣帽间。
后初晦的顶层复式客厅是挑空的,衣帽间也是两层打通,由一部单独的铸铁旋转楼梯连接两层空间。裴轻炎看着亮可鉴人的花岗岩地面上横尸一般摊开的行李箱,一阵无语。所以后初晦这一个月宁可踩地雷一般跨进跨出,都不愿意指导家政动手或者自己弯腰理一理行李箱吗?
裴轻炎突然有点可怜卢梦龙,要是这孩子真被后初晦追到手,那往后得过得多辛苦。他腿不方便,蹲不了多久,只能改成坐在地上,把几个箱子里的东西分门别类理出来。当他拉开行李箱隔袋的拉链检查时,摸出了一块海玻璃。鸽子蛋大小,蔚蓝色,被海水打磨的圆圆润润。他记得那天卢少爷在海边捡了好多海玻璃,挑了几块好看的,笑吟吟地塞到他们手里,说留个旅行纪念品。他以为后初晦会转手丢掉,没想到收在行李箱里藏得好好的。
裴轻炎轻轻摩挲着手里的海玻璃,心想,大概,后初晦会待卢梦龙不同吧,毕竟那是他放在心里的人。
他把海玻璃摆到客厅的茶几上。
整理完已经很晚了。裴轻炎受伤的腿和胳膊都隐隐作痛。他摸出新的绷带,重新包好受伤的位置。等他走出衣帽间,发现那块海玻璃已经被后初晦拿走了。他扯了扯嘴角,跟后初晦说东西都整理好了,不过和纪贯泽一样少了一双鞋。
少的是johnlobb的限量版holt波尔多红小牛皮鞋。
后初晦和纪贯泽没想到会撞鞋,都在行李箱里装了这一双鞋,结果旅行时两人都没穿。于是在回家整理东西的时候才发现鞋子不见了。
后初晦皱皱眉说丢了就丢了,难道还去霓虹报警不成。
也真是奇怪,这么多昂贵的鞋子,偏偏就这两双一模一样的没了。
之后裴轻炎足足忍了2个月的隐痛,胳膊腿才完全正常,走路不疼,但到底是不敢马上跑步健身的,只能游游泳。有一次他陪着后初晦去f大看卢梦龙打球,赛后那孩子看着裴轻炎说:“裴助理你怎么瘦了一大圈?”
流失了肌肉的裴轻炎整个人似乎窄了1/3。他笑着说:“现在不是流行纸片人吗?”
卢梦龙吃惊道:“裴助理要去走t台吗?你原来也不壮啊……”
裴轻炎笑了笑,没回答。
卢梦龙也回以微笑。这个孩子总是十分温柔,似乎从不咄咄逼人。笑起来如清晨初露,这样干净清甜的笑容怕是魔王也难以抗拒,裴轻炎想,难怪后初晦总是念念不忘。
后初晦顺利搭上了f大校长的线,而他的目标却是校长的堂兄,处于权力巅峰的那七个人之一。钱撒出去,收益也符合预期,还顺带让人人都知道他和卢梦龙亲近。
裴轻炎看着这个男人游刃有余地操纵局势。
他有时候也会想,卢梦龙这样天真的孩子,哪是后初晦的对手。喜欢的时候自然是千依百顺恨不能什么好的都给你,可一旦不喜欢了,这孩子又该如何自处?
即使在感情中也需要势均力敌,不然总有一方会溃不成军一败涂地。
今年的冬天来得特别快。魔都人民仿佛没穿上几天长袖,就翻箱倒柜找羽绒服出来御寒。
卢梦龙的家在这个冬天发生了一场革命。
谷雪芬这个儿子控自然是不同意儿子去一线考古的。何况是这种要签什么劳什子保密条例的、谁都不知道具体地址的鬼地方。坚决反对,没有妥协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