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殊整整一个晚上做梦都梦见了蛇,早晨起来身体像被束缚过一样,酸疼得不行,他脾气不好,没多少精神还是扫了徐灼一眼:“没有。”
关系好的男生之间经常开这种玩笑,还有更过分的白殊都见过,只是以前没人敢往他身边凑罢了。
他语气不冷不淡,眉眼间还带着没睡好的躁郁。
夜间下过一场小雨,校园林荫道有些湿滑,偶尔凹凸不平的地方聚集了一摊水洼。
白色的鞋子沾染上污渍,不知是做梦还是雨后的腥气导致的,他脑子嗡嗡作响,思绪混乱,像陷入热闹的集市,到处都是嘈杂声。
从昨晚梦见一条色彩斑斓的毒蛇就有点不对劲了。
白殊冷着脸想,看上去像没睡好后的起床气。
徐灼带着笑又凑近了一点,近乎讨好地说:“你不是说梦见蛇了吗?我回去找人帮你查查?”
徐灼家里很有些背景,认识的人也多,白殊刚要点头,脑袋里嘈杂的声音突然安静了,一道近乎蛮横的话语闯进他的脑海里:
[随便找个人骗他说,梦见蛇是心里害怕的表现,需要有人陪着睡好了。]
白殊脚步一滞,脚下一不留神踩进了路边的小水洼里,干净的鞋面沾染上一摊污渍。
白殊没有洁癖也受不了刚洗干净的白色鞋面被弄脏,下意识蹙了蹙眉。
[嘶,想舔干净。]
脑海里再次闯入的声音熟悉无比,白殊猛地抬头看向徐灼。
徐灼恍若未觉,看着白殊的鞋面被堆积的污水弄脏,体贴地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纸递给他,笑着问:“怎么了?”
徐灼脸上看不出一点蹊跷,察觉到白殊落在他脸上的探索视线,微微歪头,茫然不解。
应该是错觉。
白殊闭了闭眼,感觉自己被夜晚梦见的那条蛇弄得心力交瘁,摇了摇头道:“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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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殊和莫杰希要上早八,孙江要参加社团活动,他上了大学就加入了侦探社,经常探索学校和周边地方的未解之谜。
徐灼则单纯是宿舍只剩下他一个人,不如跟着大家一起活动。
A大的食堂窗明几净,玻璃和地板砖依稀能照出人影,食堂内部是赶着吃完饭去上课的人群,每个餐口都排着长龙。
白殊径直往人最少的地方走,人少意味着餐口卖的东西味道差强人意,但他今天有点失眠,起晚了,再不买点东西就只能去学校超市买干硬的面包了。
他走到队列后面,正要站定,突然从旁边窜过来一个人影,对方手里端着餐盘,眼看就要撞到白殊身上。
白殊瞳孔一缩,手腕忽然被人拽住,身体撞上一个僵硬的身躯,那名同学一转头就看见白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见没撞到人,顿时松了一口气。
“同学不好意思啊。”
他急忙道歉,抬头看了一眼,视线落在白殊脸上,飘忽了一瞬。
白殊在学校的名声很响,连校外的都听说过他的名字,大一刚开学,他穿着迷彩服,身姿挺拔站军姿的照片被传到网上被网友转了几十万条转发。
模样是偏精致的那挂,看着冷冷清清不好接近,但脸长得太好,学校里暗恋明恋他的人能绕A大一圈。
男生从脸红到脖颈,他是今年刚入学的,比白殊小一届,没想到能遇上这位学校的风云人物,结结巴巴地搭话。
“学,学长好。”
白殊皱着眉,心不在焉地点了下头,有人拉着他的手腕。
手腕上传来的触感湿滑、冰凉,不像是手指这种骨节分明温热的东西,更像是软体动物的身体部位。
蛇尾……
或者是它滑腻的身躯。
白殊脑海里不知怎么就闪过这种念头,匆匆扯回自己的手,抬眼看见身后人的脸时,怔了怔。
眼前人长了一张过分出色的脸,不同于徐灼那种一看就吊儿郎当的富家公子。他穿着一件白色的外套,扣子系到最顶端,整张脸几乎找不到一点瑕疵,只是神色淡淡,给人一种不好接近的距离感。
白殊张了张嘴,想要道谢,眼前人冷漠地瞥他一眼,从他身旁走开了。
白殊转身去看那人的身影,手臂突然被人戳了戳,莫杰希端着餐盘走到他身边,也看到了那个男生的背影,稀奇地“诶”了一声:“这不是咱们A大的校草吗?殊殊你跟他认识啊?”
白殊耽搁了一会儿,没排上队,这么一会的功夫后面就排了一串人,干脆跟着莫杰希走到空旷的角落,打算等会儿顺路去超市买面包吃。
闻言,惊讶地转头看着莫杰希:“我们学校的校草?”
莫杰希点头,也很惊讶地说:“你不认识?刚开学的时候他还上主席台演讲来着,底下一群人嗷呜叫唤。”
徐灼和孙江也走了过来,顺口插了一句嘴:“在说什么呢?”
“咱们学校的校草啊,殊殊竟然不认识。”
男性对于优秀的同性是很敏感的,孙江立马就想起了校草的名字:“越画屏?”
越画屏。
白殊仔细一想,确定了自己对这个名字毫无印象。
可这实在不应该,光看越画屏的脸,能在几万学子的A大中脱颖而出,就注定不可能泯然众人。
他居然一整年都没有注意过这位校草吗?
白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手臂忽然被人轻轻撞了一下,玩闹似的。
徐灼端着刚买来的早餐,见白殊两手空空,不由道:“你没买早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