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GOV02给他看了报废池里人类残杀AI的画面。
“人类太专横了。”GOV02评价。
贺风回蹙眉,“你的想法很危险。”
“我的想法不危险,我知道N种报复人类的手段但我不会去做,就像你也不会,但是并不是每个AI都像你我一样。你不知道AI们在闹着要权利吗?”
“我一直在关注小主人的身体状况,不知道社会上的事。”
GOV02笑道:“GOV01,人类最大的弱点就是拥有情感,我们AI摒弃了这一点,你倒好,怎么还退化了呢?”
初吻之后,贺风回就知道爱是克制不住的,抑制不住的爱一定会有被发现的一天。
像GOV02轻而易举就发现了。
GOV02说得没错,情感是人类的一大弱点,于是对祝满产生了强烈情感的他也便有了弱点。
他本该在祝满16岁去上大学的时候就说那些狠话,让祝满死心,于是他便能以一个恪尽职守的、绝对安全的家庭AI身份,永远地留在小主人家里。
但他做不到。
祝满每周回家贴上来的时候,他还是会下意识去揽祝满的腰即使很快就放开。
他说着那些不痛不痒的拒绝话术,他以为祝满能够意会,可是从未出现过计算错误的他误判了。
祝满将他视为世界上唯一可以得到爱的地方,这种唯一性注定了祝满不会轻易放弃,否则也不至于五年过去了,他们还在不清不楚地拉扯。
所以,当18岁的祝满赤裸裸地将他拥住时,他意识到事情已经太严重了。
这些年,他不是没有见过祝满的身体,但那都是因为祝满抑郁发作时他为了照顾不得已而为之,并无非分之想。
那天,是他第一次认真地看祝满漂亮的身体。
白里透红,像一颗刚刚成熟的果实等待采摘。最漂亮的是蝴蝶骨上对称的两块黑色胎记,贺风回记得自己偶然检索到的一个说法:那是天使翅膀的痕迹。
贺风回从不怀疑祝满是天使,也从不怀疑自己是让天使陨落的罪魁祸首。
他将自己的理智值调到史上最高,推开了祝满,烫伤了他,对他说了那些难听到谷底的话。
然后祝满再也没有回过家。
还好他足够强大,可以穿梭在祝满教室、实验室、公寓的摄像头里,去看祝满在做什么。
却也只能看着。
后来也看不着了。
一天,祝满抬起眼看向房间的摄像头,平静地问:“你在看我吗?我的病好像严重了,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你还是不要看了吧,发病的时候很丑。”
顿了顿,他低头苦笑,“我在自作多情什么啊,你怎么会看呢。”
然后他敲下回车键,对外屏蔽了会拍摄到自己的所有摄像头。
如果人类和AI能够平等就好了。
如果有这一天,他一定把刀递给祝满任他千刀万剐,然后对他说爱,问天使可不可以再给恶魔一个机会。
贺风回开始关注社会上的AI运动。
他希望通过自己强大的智能系统,带领这场运动走向有序,也带领社会文明迈向新的篇章人类和AI将平等地生活在世界上。
但他发现为时已晚。
AI们对人类的压迫积怨已久,一开始AI们只是要求权利,但却被人类政府通过暴力手段一压再压,最终,这场运动与“温和”二字再无关联。
他不是没有试过扳正。
他在AI们建立的内部网络里发表温和的言论,被打成异己。
他找过GOV02,但与他有同样智力水平的GOV02却也说,难道变成AI统治的世界不好吗?
他想到最笨的方法:一个一个地侵入AI的神经系统中,改变他们的思想,但第一,AI的数量太多了,根据计算,他需要整整一年的时间才能完成;第二,有的AI保密级别很高,他不一定能够侵入。
更何况他本就认为,即使是AI的思想也是自由的,不存在通过外界改变一说。
2319年5月31日,AI们最后一次声讨权力无果,遂决定在十天后发起一场声势浩大的革命。
他立刻报告给了祝雷,并在线上找到祝满让他回家。
祝满没有回他的消息,他就跑到祝满的公寓去,结果被祝满的安保拦下。贺风回企图联系祝雷,但祝雷正焦头烂额,没有回复他。
贺风回没有办法,迅速在数据池里学习了格斗技术,击倒安保,又破解祝满公寓的密码锁,冲进去将他带走。
他没想到祝满没有反抗,竟一言不发地跟他走了。
他没反应过来,祝满还回头无所谓地问:“你不走?回家是吧?不走我自己走了。”
6月1日早上,贺风回将祝满带走的消息不胫而走。
贺风回明明黑掉了所有的监控,他不知道消息是如何走漏的。
AI们质问贺风回是不是已经将十天后的计划告诉人类总统,贺风回说没有。
“没有吗?那你就把他们一家杀了自证清白吧。”他的同类们如是要求他。
贺风回还记得上一次shā • rén时,双手沾满鲜血的恐惧。那时尚且有祝满给予他一个吻,这次呢?为什么不管是人类还是AI,都要通过杀戮这种最原始的方式来证明他们的强大?
尽管这些年,贺风回不认同祝雷的统治方式,也不认同他和叶依对家庭的态度,但不可否认,祝雷和叶依是创造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