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吾将军说了,你是他的手下败将。”宗阙平静道。
“什么?!这老小子胡说八道,他当年被我打的屁滚尿流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柳不折义愤填膺,站起来思索了一下,又坐了回去,“徒儿,对你师父用激将法是没有用的。”
领军这事,得求他!
“你若胜了,我就叫你师父。”宗阙说道。
“一言为定。”柳不折话语出口,就怕他反悔,他搓着手道,“有没有拜师礼啊?”
“有。”宗阙说道。
“好徒儿,这成了亲就是不一样。”柳不折啧啧道,“我当时说的吧,这人早晚都是你的,你当时早点儿下手……”
宗阙起身,柳不折就地撑起直接往外跑:“你个逆徒,休想给为师下药!”
他的身影消失,宗阙重新落座,一旁君王的面色却染了微红:“什么早下手?”
“早点儿抱你。”宗阙看着身旁人道,“他口无遮拦,你不用听进耳朵里。”
奉樾耳际已红:“师父察人之能极为出众。”
一眼便能勘破他的心思,且当初若非他给了人皮面具的制法,许多事情都不能成行。
“嗯。”宗阙对此表示赞成。
性情乱七八糟,让人摸不清虚实,也难怪用兵诡道,让敌人摸不清头脑。
“有师父在,我如今便能放心很多了。”奉樾轻声说道。
“别担心。”宗阙摸上了他的脸颊。
……
那一日后,柳不折还是跑了三天厕所,宗阙直言冬日地龙太暖,给他清清火气。
“男人这么小心眼不好。”柳不折说道,“容易娶不到……”
他的话语在对上宗阙的目光时戛然而止,发现自己才是那个没老婆的。
“宁霖之战你怎么看?”宗阙问道。
“宁国尚武,筹备兵戈数十年,好战。”柳不折沉下了语气认真道,“且宁国多平原,不易伏击,甘擎是宁王培养的得利干将,性情凶残,他最擅长利用奴隶作为先锋作战,真到了粮尽之时,奴隶便是口粮,即使内乱,此一战必是苦战。”
霖国日盛,霖王仁善爱民,自登基以来几乎废除了奴隶烙印,长襄君守法,用人不避讳身份,恩泽百姓,民心所归,已成统一之势。
若真能定了天下,也是百姓之福。
可宁国在侧,就如同一只凶兽,时不时就会冲击霖国的运道。
外有强敌为患也并非全然是坏事,只是宁王如今行事愈发泯灭人性,若真是放任,会是天下黎民之难。
本是脱局之人,如今却不能不入局。
“宁国士兵只能杀,不能俘。”宗阙说道。
“百姓可俘,士兵不行。”柳不折说道,“为主帅者,同样需要杀伐果断。”
宁国国势如此,乃是君王之故,但即便没有宁王纾,也必不会轻易投降,此国若能逐鹿天下,这样的将士将所向披靡,可碰上那样一位君主,只能不死不休。
“我知道。”宗阙看着远方的天空道,“那支叛军恐怕坚持不了多久。”
“宁军精锐未出,一旦出,即便有军师坐镇,也难以抵挡。”柳不折说道,“长襄君该动身了。”
“你不打算恢复原本的身份?”宗阙问道。
“黍国的柳洵吗?”柳不折哈哈笑道,“黍国都没了,哪里还有柳洵呢,此一战你最好把会吾那老东西放出来,黍国王室已无,他不是个脑子拎不清的,就是得给他改个名,叫什么好呢?会不会,你觉得这个名字怎么样?”
宗阙沉默了一瞬:“随你。”
霖国大军整顿,冬日刚过半,宗阙已再披戎装,身边带了三位老将。
而这一次君王直接送到了城外,虽无亲密举动,却是眼角眉梢都有着担心。
“放心,小徒弟,人我怎么带出去的,肯定怎么给你带回来。”柳不折身披盔甲,“少了一根毛你唯我是问。”
“你这老东西便宜占得倒快。”改名会不会的将军嘲讽道。
“愿诸君皆能平安归来。”奉樾愁绪轻沉,展露出了君王的气度,他看着宗阙道,“定要平安。”
“嗯。”宗阙略微抬手,握拳放下道,“等我回来。”
马缰拉过,一应将军皆是拜别,骑上了军马,行军驶向远方。
军队如同洪流,直冲宁国边境,在宁军精锐包围叛军时,十几万霖军发动攻城之战,火光冲天,硝烟弥漫,滚油滚石与云梯出现,血液浇红了白雪,在日暮黄昏之时,城门终被撞开。
双方厮杀,一支穿云箭直取宁军将领首级,那将军挥刀,挡住了一支箭,却被并行的另外一支箭扎穿了眉心,从马上滚落了下去。
“杀!”宗阙负弓,拔出了剑,所到之处血液纷飞,士气大震!
霖军随之冲锋,宁军败退弃城逃亡。
洛都城中染血战马带着令旗急冲宫中:“报!霖军进攻,燕回关失守!”
宁王急召,大臣谋士纷纷进宫,共商此事。
“大王,此值冬日,霖军来势汹汹,必须派遣精兵前往。”一将军说道。
“燕回关十万戍守之人,霖军一日破关,甘擎,长襄君师从柳不折,你从前与柳不折交手过,寡人要你倾尽一切兵力,务必取了他的首级呈给寡人。”宁王说道,“长襄君死,霖国必会大乱。”
“是,末将领命。”甘擎领命,调遣精锐,即刻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