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植物不能浇那么多水。”宗阙开口道。
虞云阅提起水壶回眸笑道:“你来了,可是它长的很好。”
“这里阳光不错,但再浇根就烂了。”宗阙将药箱放在了桌子上,确定了这个人完全不会养花,“三天浇一次就可以。”
“唔……好吧。”虞云阅放下了水壶,从他的旁边路过笑道,“反正我已经找到了新的乐趣。”
他的身量很高,虽然因为瘦削和经常坐着看起来好像没有实际高,但从宗阙的旁边路过时几乎跟他齐平。
宗阙沉默了一下,坐下取出了药枕道:“先诊脉。”
虞云阅将手放了过去,另外一只手撑起颊,直直看着将手指搭在他手腕上的人道:“你对我把你当成乐趣就没有什么想法?”
他那一刻没有读到对方的想法。
“没有。”宗阙探着他的脉道,“早上的药还没喝?”
“嗯,他们还没有送来。”虞云阅看着他收回的手指笑道,“你是不是一早察觉出来我没有老实吃药?”
宗阙看了那半撑着颊的人一眼,唐装宽松,以至于他撑起的那一刻露出了白皙细腻的手臂,晨光柔和,让对方脸上的笑意看起来也是温和的。
有些事情心知肚明,现在问出来就是故意的,甚至是洋洋得意的。
“不吃总有你的原因。”宗阙问道。
“那个药太苦了,而且一吃就容易睡着。”虞云阅眉间有几抹轻愁,“你也知道我很忙的,不能一直在睡觉,否则心盟被攻陷了都不知道,照样也是个死。”
演的不太好。
宗阙脑海中划过这个想法,思索着其中的药物配比,但他调制的药方每一分用量本来就是最佳的,增减哪个都不会减弱苦味。
“哪里不好?”虞云阅直接问道。
宗阙看了他一眼,被他发现之后,这个人就彻底肆无忌惮了:“你多年吃药,味觉神经没有那么敏感。”
“那你还想着增减药量?”虞云阅托着腮笑道,“要不是我知道你的心思,还以为你喜欢我呢。”
宗阙看向了他,喜欢,他喜欢这个人吗?
灵魂相同,但他对这个人也是新的认知,靠近他是想确定心中的猜测,是为了任务,也是出于医者的本分,但他向来对不配合的患者不会做过多解释,重新调配药方更是无从说起,他虽然会纵容他,但也会提防他,他们看着和平相处,其实互相都拿着盾和矛,所以目前应该还没有达到喜欢。
思绪只在一瞬间,虞云阅只听到了他对于自己喜欢的疑问,然后得到了他肯定的回答:“不喜欢。”
“呵……”虞云阅的唇角扬了起来,眸中的笑意格外的灿烂,他深吸了一口气笑道,“那正好,免得我有负担。”
哪有人会直白的对人说不喜欢对方的?这个人的情商是负数吗?
“嗯。”宗阙看着他的笑容,思索着不伤药性但能解苦的东西道,“心情平复一下。”
“我的心情很平静。”虞云阅笑的温柔。
他一点儿都不生气!
这个世界忌惮他的,厌恶他的,甚至诅咒他的都很多,何况是区区的不喜欢。
一切对他产生威胁的,最后都会埋葬在黄土之中。
宗阙思索着自己哪里说错话引得他的心绪起伏这么大,花室的门打开,杜松端着药碗走了进来,放在了虞云阅的面前:“副首领,这是宗医生吩咐早上熬好的药。”
“你倒是很听他的话。”虞云阅抬头看向了一旁的杜松笑道。
杜松错愕了一下,低头端起托盘道:“你要是不想喝……”
“君子一言。”宗阙提醒道。
“我不是食言的,放下吧。”虞云阅说道。
“是。”杜松重新将托盘放下。
药汁浓郁,因为送来的快,还有些烫,虞云阅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摸着碗沿看着对方取下了圆珠笔正在书写的男人。
不管怎么说,这个人认真工作的样子的确很养眼,如果真的死了,他也会觉得很可惜的。
“按照这个方法去制一份糖。”宗阙将纸整整齐齐的撕了下来,递给了一旁的杜松道,“每次吃完药可以吃一颗。”
“好的。”杜松接过,想要离开时看了虞云阅一眼,静等着他的吩咐。
“宗医生不是觉得我不怕苦吗?”虞云阅笑着问道。
宗阙觉得他不怕苦,但减轻一丝苦涩也是好的,即使是他,也并不喜欢苦味留的太久,难道是不喜欢甜味?
他将要开口,虞云阅打断了他的话吩咐道:“去按照这个方法做吧。”
他已经很久没有品尝到甜味了,即使是银耳汤,里面也没有人敢放糖。
杜松有些错愕,却还是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我吃这个糖没关系?”虞云阅问道。
“一天只能吃三颗,多了会造成负担。”宗阙觉得他应该是喜欢甜味的。
“你觉得我是那种管不住嘴的人?”虞云阅撑住额头笑着问道。
宗阙看了他一眼道:“该喝药了。”
是。
虞云阅读到了他的想法,那一瞬间觉得还不如不读:“糖还没有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