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恕也懵,带着满身刚给小花洗脸被溅的水,素面朝天,只戴了副黑框眼镜,头发也乱糟糟的,像老何家任劳任怨的保姆;他迟疑了一瞬,叫道:“阿姨,齐老师?”
正当这时,小花在他手里猛地挣脱开来,重获自由的狗汪汪叫着,以灵活的走位避让开院里其他几人,直直朝外奔去。
齐胤想到什么,大惊失色,立刻向门外冲:“今朝!躲——”
这话还没落地,季恕像得了口令的另外一只小狗似的,也拔脚就朝门口飞奔,快到几近成一片残影,连齐胤都呆住了,傻在原地,和雁荷一起目瞪口呆地看着季恕在最后三两步越过撒欢的狗,紧紧揽住谢今朝的肩膀,将他推在了墙边。
季恕一只手还垫在谢今朝后脑勺,被突起的砖石硌得发红,两人也算达成了另外一种意义上的拥抱,只不过和上次的一触即分全然不同了。
谢今朝耳边是季恕急促的呼吸声,他发着愣,任由对方将自己严丝合缝地包裹住,甚至还有空想:季恕年纪比自己小一些,但个头却这么高,骨架好像也很大,这么抱着,好像一点风也吹不到了。
他忽然觉得很有安全感,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是,季恕的怀抱和被窝或者窗帘的包裹都不一样,是暖烘烘的,还带着香味,如果非要形容,大概就像很久之前的下午,他还没有现在这么大的时候,抱着绒绒在阳台睡觉那样。
身后小花迟来一步,兴奋地两脚悬空,扑上季恕后背,两人的距离更近,他听见季恕说:“不怕。”
于是他眼睛不自知地弯起一点,也学着对方讲:“不怕。”
--------------------
小谢……妈妈的甜豆(捂胸口倒地
第42章交换
=====================
“我不知道季恕在啊!……再说了,那也不能怨人家,不是今朝自己想要来的么!”
慢了一步的齐胤闷着头往前走,顶着身后雁荷如芒在背的目光,压力山大,一边走一边低声地絮叨:“那您自己说,我今儿一天在今朝那儿没走您是知道的吧,下午您打电话说要去领养小狗,那我于情于理,肯定要和今朝交代一下,然后再问问他来不来——我又不知道他今天真的会答应来!”
这事儿还要从上次雁荷要领养小猫小狗的那天说起。
头回见到老何一屋子老弱病残孕的雁女士恻隐之心动的可不是一点半点儿,回了家再和老公一盘算,当晚就拍板,又联系了老何,准备领走那么一只或几只,缓解一下老何的压力,也算为领养代替买卖献出自己的一份心。
她本来想带走那只怀了孕的断尾三花,毕竟养活一窝小奶猫可不轻松,结果老何要强,挑挑拣拣,最后硬生生从满屋子小残废里挑中了最漂亮健康的那只斑点狗,也就是小花;两人约定今天来领狗,于是雁荷来之前就通知了老谢家编外专属司机,结果千算万算没想到,齐胤就在谢今朝家里,碎嘴的司机齐老师还临走前在人跟前随口那么一提:
“乖宝,一会儿我们要看小狗去,想不想来?”
然后谢今朝就面无表情地点了头。
然后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思及此,齐老师又深深地、沧桑地叹了口气。
他已经走到了以一个壁咚姿势杵在墙边的季谢二人身旁,并不忍直视地翻了个白眼,对还没撒手的那两人干咳两声,才弯着腰把住不安分的小花的脑袋,给它套上了自己拎在手里的牵引绳。
季恕早在他走到近前时就松开了手,饶是季队长再厚脸皮,这会儿也忍不住脸红,对着谢今朝结结巴巴地道歉:“呃……那个…我——”
他视线猛地瞄到谢今朝露在外面的那双红彤彤的耳朵,顿时话也说不下去了,浑身跟着一起冒热气:“嗯……”
旁边齐胤看不下去地打断:“我说你俩能聊聊,不能聊就拉倒呗。”
另一位当事人小谢老师看上去还算冷静,他站直了,揣在兜里的手伸出来,不知道从哪摸来两根没拆封的小狗磨牙棒,递给齐胤:“给。”
齐胤莫名从他黑漆漆的眼睛里品出一种“拿了快走,别来坏我好事”的淡淡不爽,他纳闷地接了,撕开喂给小花:“你又不养狗,从哪儿来的这东西?”
“上次,你给圆圆买,买错了。”谢今朝双手继续揣兜,淡淡地道。
齐老师郁闷:“……行,羊毛出在羊身上是吧?”
他站直了,视线扫过一旁紧张得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的季恕,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放过这个可怜无辜的年轻人——毕竟也不是人家非要勾着他们家小孩往这儿跑,那不就是凑巧了么?
齐胤心大地将这次偶遇又称作碰巧,他牵着狗,将狗绳递给和老何并排站在一起的雁荷,回头招呼:“进来啊,傻站那儿干什么,两个大明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