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钟悦越写越兴奋,哈喇子都流出来了:[烧烤,奶茶,烤红薯,糖炒栗子!]变成狗他要大吃特吃!以前季恕和慕鹤轩他们不让他吃的他都要吃够本!
慕鹤轩属实也没想到对方说自己愿意一辈子做狗没说瞎话,竟然真的有这么乐观,于是一时也愣住了,俩人大眼瞪小眼,钟悦跃跃欲试的狗爪子慢慢缩了回去,片刻后,又伸出来,在屏幕上抹了抹,重新写:[想去公园。]
想去一抬头就能够到月亮的公园,这就是我的愿望,你忘记了吗?
钟悦刚认识慕鹤轩的时候,其实并不太喜欢自己的名字。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他那个过于强势优秀的姐姐。尽管他们的关系很好,但这种相似的词语组成总会某些时刻让他觉得自己只是对方的附庸,后来某次大家都喝多了的宴会上,他听到父亲讲:“其实一开始听说有了老二,是没打算留下的,但后来一想,能给老大找个玩伴,也不错。”
“谁知道这小子那么皮!一点都不像他姐,哎哟,还是姐姐好,我就喜欢女儿!”
他记得爸爸满面红光,旁边的人附和地笑着——这本该是个醉酒的玩笑,大家也都这么认为,但他却记了好多年。
后来选秀爆火,他乘着东风,靠一张还不错的脸蛋顺利通过了几轮选拔;第一次舞台演出,上报资料的那一栏里可以选择以艺名登台,大家都是新人,几乎全部交了本名,只有他缩在角落里,冥思苦想,最后填下:[钟裴。]
是陪伴的陪,赔钱货的赔,总之没令谁感到心悦。
他第一次舞台就和慕鹤轩一组,两人的solo在歌里紧挨着,不得不一起练习,那时他已经挂上了“钟裴”的名牌,对方就叫他裴哥,课间喊课后喊,他被烦得不行,某天拦住对方问:“你能不能别叫我裴哥?听着像个赔钱货似的。”
其实就是他自己多想,他知道,但慕鹤轩年纪小,即使在一屋年轻人里也是最小的,那时候对方还没认清他不靠谱的本质,乖乖地问他:“哥,那我要叫你什么?小钟哥?”
好像也不太好听,钟悦想。
他望着对方清澈的眼睛,鬼使神差地开口:“我本名叫钟悦,你叫我——”
他没来得及说完,慕鹤轩问他:“月?月亮的月吗?”
命运的必然将他击中了,他没反驳,顺水推舟地应了下来:“对,月亮的月。”
月亮是多么好的寓意,和太阳永不相见,又比星星明亮那么多,就像是天生的主角。
于是这个外号就这么流了出去,尽管后来成团夜,他还是选择了以本名出道,慕鹤轩也知道他的名字不是月亮的月了,但认识稍晚一些的季恕和李知行他们也跟着一起“月亮月亮”地叫,又恰好他们的团名叫星星,星月呼应,仿佛他天生就该来这里。
他是多么笃信命运,但star却只风光了一时,便随着选秀的落魄一起沉入泥土中,家里催来让他回去工作的消息越来越多,他也越来越焦虑;某天晚上他睡不着觉,坐在床上发呆,慕鹤轩半夜醒来上厕所,看见他坐在那儿没动,吓了一跳:“你怎么还不睡?”
慕鹤轩在成团之后的日子里反而是最少叫他月亮的人,大约是因为两人关系亲近,而损友角色的扮演并不适宜称呼这种正经的绰号,可那晚他就是想要问,所以他问了:“轩儿,你当时听到我名字的时候,是怎么想的?”
对方回忆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月亮?我当时觉得挺有特色的,像个小姑娘。”
“滚!”他笑骂了一句,过了会儿又说,“我有个姐姐叫钟禧。”
“啊——”慕鹤轩挺久没说话,好像是困了,“也好听,但我觉得还是月亮好听,回头我也改个名,我叫慕星好了。”
“……我还水星呢!”
没人回答他了,他的睡意也漫上来,即将要睡过去之前,却听到对方讲:“如果你不喜欢现在的名字,那你就叫月亮好啦……你看今晚月色很美,月亮伸手就能够到,是个好寓意。”
那时他怀疑慕鹤轩已经困得神志不清,因为当晚阴天,根本没月亮,对方完全是在胡扯,但他还是顺着说了下去:“你怎么和队长似的,队长要摘星星你就够月亮啊?”
“我才不是为了他。”慕鹤轩嘀咕,突然变得很凶,“困死了,快睡!不就是月亮吗,回头我们去公园,架个梯子把它摘下来!”
这话钟悦记了好几年,在阴差阳错变成小狗的今天,他终于肯承认,如果真的有愿望,那就是想看一看,慕鹤轩是如何摘到月亮的。
但对方好像已经忘记了这段睡梦里的谈话,对于他打下的字,波澜不惊地应下:“公园,行啊。附近有很多公园,你想去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