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说让她不用担心。
彼时沈珍在宿舍,拿着话筒的手忍不住抖了抖。
某种无力感撕扯着她的心,她居然连爸爸生病的事都不知道。即使不是很严重。
无可奈何,无能为力。她忽然很想马上赶回家,但理智告诉她不能。她要好好念书,不能让家人操心。
他们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自己的女儿好好念书,以后过上好的生活。
她挂了电话,兀自沿着江边走。海水真蓝,一望无际。仿佛能净化的人。而她显然没有心思注意这个。
有什么温热的液体喷涌而出,抬手摸了摸,是泪水。世事无常,世事无常,这个词如今应验到了她身上。冷冷的风刮过肌肤,生疼,像是要把她一层一层剥开。
某股力量在身体掀起万丈波澜,于是,她放声大哭起来。因压抑已久所以显得格外刺耳的哭声。
天色渐暗,直至墨黑。摩托车拽着风疾驰,扬起尘沙。她仍在哭。摩托车离她越来越近,最终停在她面前。
沈珍丝毫未觉。混沌中,声音传入耳畔:“哈喽小姐。”
她闻声,愣了愣,哭声停止。她转过身去,一个男子正笑着站在她面前,旁边还有辆摩托车。
“我刚才老远就听到你在哭,所以过来看看。”
奇了怪了,这一点儿也不像他,怎么竟鬼使神差地关心一个陌生女孩儿,还专门开着辆摩托车过来看。但他刚才远远就瞧见了那瘦削的身影,在风中显得格外伶仃,实在叫人不忍。
她哭得有那么大声吗?沈珍想了想。好像确实有点。
“是遇到了什么伤心事吧。”是肯定句。声音悦耳动听。
他真的是真好看啊,英俊不俗的眉眼,高挺的鼻梁,侧脸线条流畅,轮廓柔和,真像电影里的角儿。尤其是那双桃花眸,摄人得很,你只要往里瞧一瞧,便会不自觉沦陷。
他身着皮衣,站在那儿,在月下,不羁而肆意。
沈珍不知作何回答,只好摇头:“我也不知。”
不是她不想说,而是面对一个陌生人,如何说得出口呢?
陈澄听着她那蹩脚的粤语,不禁失笑:“小姐叫什么名字?听你的口音不似本地人。”
陈澄的普通话在她听来实在滑稽。她却未拆穿,只道:“我叫沈珍,来自江苏。”
“喔,江苏,是个好地方。”
“是的,江南之地,山清水秀。”
“那你呢,叫什么名字?”
“陈澄。澄澈的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