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下次吧,我已经有安排了。”傅崇微笑着拒绝了熟人的邀请,在和其他人打过招呼之后,信步走出了宴会厅。
宴会厅的暖气开得很足,傅崇上身的白衬衫解开了两颗扣子,露出脖颈和锁骨,等到出了酒店,夹杂着寒意的夜风扑面而来,傅崇才后知后觉今天夜里降温了。
他披上西装外套,把衬衫扣子扣到最上面一个,上了车后他又取出扶手箱中的平光眼镜戴上,对着后视镜仔细地整理了一下仪容仪表,做完这一切后他发动了车,驱车前往他想去的一个地方。
那天从许云英家告辞离开后,傅崇认为自己有必要去拜访曲岚和杜知桃,即使是出于礼节,更何况在他爷爷还未去世的时候,他们两家的关系一直不错。
他为杜家发生的事感到遗憾与惋惜,在知道杜知桃因此不能拉小提琴时,傅崇难以做一个安分守己的旁观者,他认为事情还存在转机,无论是杜知桃,还是他自己。
这个决定做的突然,傅崇甚至没有来得及和杜知桃说上一声,因为他那天忘记了和她交换联系方式,但好在许云英大方地告知了他那对母女现在的住处,才让傅崇摆脱像无头苍蝇一样一无所知的境地。
宾利欧陆在一栋老旧的公寓楼前停下,傅崇根据许云英给的门牌号爬了几层楼梯,在一扇掉了漆的防盗门前站定。
作为杜知桃的启蒙老师,他自觉怀有义不容辞的责任,必须对杜知桃说点什么,哪怕一句话也好,表明他的想法,向她承诺他是站在她这里的,她无需畏惧,无需胆怯。
——在杜知桃开门前为止,傅崇都是这么想的。
少女清瘦,穿着棉麻布料的白色吊带裙,细细的肩带松松垮垮地挂在白皙圆润的肩头,尚还湿润的长发垂下,在裙子上晕开一片水渍。也许是太过匆忙,她连拖鞋也没穿,白嫩的脚趾踩在地板上,带出一串湿漉漉的脚印。
她胳膊脸颊都泛着湿热的红,身上还带着刚出浴雾腾腾的水汽,热风扬了傅崇一脸,扑面而来的暖意像火舌一样卷了上来,热烈而赤忱,让人几乎难以招架。
就像她本人一样。
那一瞬间,傅崇无比清醒地意识到,很久以前那个会抱着他的腿冲他撒娇哭泣的小女孩已然成长为了一个成熟的大姑娘。
一个dú • lì的,圆满的,有自我思想与追求的完整个体。
杜知桃在看清门后的人的那一刻微微愣住,她没想到傅崇居然来了。
曲岚出去买东西,她一个人待在家里,她有在傍晚冲澡的习惯,于是她开了个暖气,冲了澡穿着吊带裙就出来了。
听到敲门声,杜知桃还以为是曲岚拿着东西不方便开门,连衣服也没有换就去开了门,却和意料之外的人打了个照面。
相比较傅崇穿着的正式得体,她就显得很不正经了,但杜知桃这会儿满脑子都是震惊,反而想不起来这事,反应过来以后立刻退后一步让傅崇进来:“傅哥,你怎么来了?”
第50章
傅崇回过神,提了提手中买的礼品,微笑道:“我顺路来看看你和曲阿姨。”
“来就来,送什么礼嘛。”杜知桃接过礼品袋,嘴上埋怨,其实心里很高兴,傅崇做事一向细致认真,过了这么久他还记得杜知桃的喜好,带来的水果都是她喜欢的。
傅崇进了门,站在玄关处的tuftg地垫上,礼貌地询问她是否需要换鞋。杜知桃“啊”了一声,弯腰在鞋柜里翻了翻,因为她们家不常有客人来,所以没有专门的拖鞋,杜知桃干脆跑进卧室把自己的拖鞋拿给傅崇。
杜知桃想的理所当然,拖鞋在她回来前曲岚就洗过了,算上昨天她只穿了两天,还都是穿着袜子的,不脏的。
她的拖鞋是蓝白色的,毛绒绒的鞋面上有一只白色的玉桂狗,傅崇接过拖鞋时动作顿了一顿,唇角微微勾了一下,俯身穿上了。
杜知桃把水果提到厨房,洗了几个柿子和梨出来端到茶几上,看到傅崇朝她走来。
和昨天的休闲装不同,眼前的年轻男人身材高大颀长,一身专门定制的西装挺括贴合,黑色衬得他皮肤白皙,高挺鼻梁上架着一副质地冷硬的平光眼镜,配上那一张丰神俊朗的面孔,俊秀斯文。
记忆里杜知桃是第一次见傅崇穿西装的模样,不得不说,有些人生来就是衣架子,即使杜知桃更习惯他穿休闲装时温文尔雅,没有攻击性的样子,却无法否认当他穿上西装时,那种直击面门的惊艳感更令人心动。
唯有脚上那双少女心十足的玉桂狗拖鞋与他显得格格不入。
杜知桃怕自己笑出声,手握成拳抵在嘴边,咳嗽一声,装模作样地夸奖道:“傅哥,你今天真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