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星泽一向对从刘旭口中说出的话嗤之以鼻,他跟杜知桃是你情我愿才在一起的,根本不需要动这种乱七八糟的脑筋。
但不知为何,在听到刘旭说“一起滑过冰的情侣会更加信任彼此”时,他鬼使神差之下还是点开杜知桃的头像,发出了那条消息。
他这么做的原因无非就是想要让杜知桃更相信他一点,当然,他也会尽他所能保护好杜知桃不让她摔倒,好回应她对他的信任。陆星泽反复在心里提醒自己。
情侣之间本不应该有任何芥蒂,之前那次撒谎是他的不对,所以他会在之后的时间里用实际行动表明自己更正的决心。
杜知桃不知道陆星泽在想什么,她沿着栏杆绕场地滑了一圈,熟悉了冰面之后,她滑行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在杜知桃自己都没发现的时候,她不知何时已经滑到了场地的正中央。
有两个小朋友推着海豚形状的助滑器经过她身边,嘻嘻哈哈的声音唤回了她的走神。杜知桃环顾四周,远远看到陆星泽居然还站在原地没有跟过来。
杜知桃犹豫了一下,一边冲他挥了挥手,一边朝他所在的方向滑了过去。
在还剩一段距离的时候她刹了车,想借着冰鞋继续向前的惯性正好停在陆星泽面前,但她没注意前方的冰面上有一块凸起的冰层,冰刀被猛地绊了一下,杜知桃一个踉跄,身体重心前倾,毫无防备地向前摔去。
她脑海里一片空白,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下意识闭上眼睛,但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席卷全身,腰腹被一双有力的手紧紧抱住,陆星泽直接搂住她把她整个人护在自己怀里,而他自己的后背与坚硬冰冷的冰面结结实实撞上,痛的闷哼一声。
那一瞬间,杜知桃感觉她的心脏漏跳了一拍,她慌得六神无主,手忙脚乱从陆星泽身上爬起来。青年闭着眼睛仰面躺在地上,长长的睫毛不断颤抖,眉心皱得很紧,薄唇煞白,一副忍受着剧痛的表情。
冰场的工作人员闻讯赶来,用手臂把陆星泽架起来扶到场外坐下,询问他有没有受伤。
陆星泽好像已经痛的说不出话了,只微微摇了摇头,然后就闭上眼靠着椅背不动了。杜知桃的心脏都揪在一起了,她把冰鞋脱了还没来得及穿鞋,穿着袜子就跑了出来,紧张兮兮地围在陆星泽身边。
“你后背痛不痛啊?我是不是压到你了?要不要去医院?”
陆星泽无言地摇了摇头,杜知桃更担心了,连忙问,“那我们回家?我们不滑了,我送你回去躺床上休息好不好?”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应该好好看路的,对不起。”
她愧疚的要命,不断在心底质问自己刚才为什么不好好注意脚下,为什么这么粗心大意,如果不是她的过失,陆星泽根本不会冲过来护住她。
虽然她确实想和陆星泽分手,但从没想要伤害他,作为任务对象的关怀者,无论是□□还是心灵,她都应该充当好陆星泽的保护神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让陆星泽为了她,疼的面色苍白,冷汗涔涔。
陆星泽是很疼,脊椎和肋骨在摔下去的那一刻都痛的像是要断了一样,眼前阵阵发黑,那种钻心的疼痛仿佛无数根钢针一般直直扎入他的身体,凌迟着他的神经。
即便是这样,陆星泽也咬牙忍了下来。毕竟在很小的时候,他就早已无师自通学会了忍耐,他发过誓,再也不为自己软弱的情绪掉一滴眼泪。
并不是习惯于疼痛,而是知道即使哭了也没人会在意,那还不如将自己的情绪全副武装起来,让那些想借着他的痛苦来打压他的人钻不到一点空隙。
可现在听着杜知桃的关心、担忧和自责,陆星泽忽然感到眼眶微微发热,想示弱和撒娇的冲动铺天盖地地淹没了他。因为他知道,现在和过去不一样了,现在的自己,是有人认认真真放在心上的。
所以,再也不必时时刻刻都逼着自己逞强。
陆星泽伸手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的位置,哑着嗓音说:“我好痛。”
“那肯定痛呀!”杜知桃都快哭出来了,任由他拉着自己,“冰面这么硬,你的身体是人肉又不是石头,不痛才怪了。”
听她这么说,陆星泽特别想笑,而他也确实笑出来了。杜知桃看着他唇角微勾,居然还在笑,哽咽道:“你怎么还笑得出来的!”
陆星泽没说话,撑着手臂慢慢坐直身体,杜知桃连忙扶住他的后背,因为怕他疼,动作小心翼翼极了,像是护着一个易碎的琉璃娃娃。
疼痛在忍过一阵后就减轻了许多,陆星泽站了起来,在杜知桃担忧的眼神中,笑着说:“我想请你帮我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