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没回来的的狐狸洞,依旧有人替落颜儿打理清扫,狐狸洞的那张石床,干净得制造出了落颜儿每日都有回来睡的假象。或许是自己的床睡得格外的香,亦或许是醉得厉害,落颜儿睡到将近响午才起来,起来发现渡无回不在。
青丘里面活得最长,年岁最大的胡奶奶送来醒酒汤和吃食,叨念道:“他们真是不像话,你才回来,就把你灌醉成了这样。”
“不怪他们,是我自己贪杯,”落颜儿接过胡奶奶的醒酒汤喝下,“胡奶奶,你有没有见到和我一道回来的那个男子?就穿着一身黑衣,一张脸凶巴巴像是谁欠了他钱的那个。”
“他啊,被其她狐狸拐走了。”胡奶奶年纪是大了些,活泼的性子倒是不改。
“什么?“落颜儿差点被呛到,她得去找渡无回。
胡奶奶把她拦下:“吃点东西,看在你才回来的份上勉强给你做的,改日可就没这待遇了。”
“可是……”落颜儿放心不下。
“可是什么,她们还能把他给吃了不成?就是帮你把把关,怎么带走的,到时候就怎么给你送回来,”胡奶奶指着摆放好的吃食,“快吃,吃完你不用管,我叫别人来收。”
胡奶奶叫来收拾的人让人意想不到,落颜儿诧异:“春白姐姐,你怎么会在这儿?你不是在陪祈骏年吗?”
“他想来青丘看看,我就带他来了,”阮春白手上提着两壶酒,“喝酒么,趁族长不在,从族长那偷来的。”
昨天的酒劲还未全消,落颜儿本来想说不喝了,但一听到是从族长那拿的,着实忍不住,心动道:“我就喝两口。”
两人坐下,落颜儿道:“那祈骏年呢?现在在你的狐狸洞里面么?”
“嗯,他在休息,想着答应过回青丘和你一道喝酒,便抽这个空过来寻你。”阮春白给落颜儿倒了杯酒。
落颜儿不疑有他,抿了一小口:“你们什么时候来的,昨日怎么没见到你们。”
“今日一早。”阮春白摇晃手中的酒杯,似有心事。
落颜儿关心道:“姐姐是不是还是舍不得、放不下?”
阮春白放下酒杯,默了片刻道:“我跟你说一下我和俊年的故事吧。”
他们在一个雨天认识,祈骏年看阮春白淋着雨,遂将自己手中的伞给了她。
献殷勤的套路她见得多,以为又是哪个利用借伞、还伞来作套路的好色之徒,可是祈骏年没有留下任何关于他的信息,没有留下伞的归处,塞了伞进她手中就跑。
后来,她在街上偶然遇见了祈骏年。祈骏年支了个摊子,以帮人写信讨生,阮春白去还她伞,顺道照顾照顾他生意,让他帮忙写了封信。
他的字很好看,字如其人,隽秀端庄,柔中带刚。阮春白得空便会去找他写一封信,信的内容乱七八糟,有时候会找首诗让他抄,有时候胡乱写几句寒暄的话,没有多少实际内容。
人间书信靠的是车马传递,寄一封信来回得耗不少时间和银钱,故而普遍人寄信都会挑着重要的事讲。
一来二次,祈骏年不肯写了:“姑娘,我不过是借了你把伞,不必如此破费来照顾我的生意,在下心领了,当然,姑娘若以后还想写字,随时可以来找我,不收姑娘钱。”
阮春白从没见过这样的一个人,没有目的的帮她,好心照顾他生意,还不领情。起初觉得有趣新鲜,她仍是时不时地去找祈俊年待一会儿,看他写字。
久之,她看他,变成了他看她,祈骏年的喜欢,是如此的炽烈赤城,又不求回报,将所有的心思都明明白白的抛开放在你的面前,不带一点算计,这样的人她惹不起。
转身,她去找了下一个目标。
阮春白好多日没有来找过他,祈骏年担心她会出事,特地提前收了摊子去找阮春白,找到的却是阮春白挽着别的男人,走进了男人的宅子,一夜未出。
他落寞失神地守了一整夜,守到天亮,阮春白才出来。
阮春白没想过她会在这里,吓一跳:“祈骏年,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在等你,”祈骏年掩盖不住心中的难过,“怕你不安全。”
“我有什么不安全的。”阮春白索性一次性把话和祈骏年说清楚,拒绝了他。她不会与任何一个人长久,祈骏年不适合做她的目标。
她以为她已经说得够清楚了,难料祈骏年就是个死心眼,仍会在下雨的时候想着给她送伞,即便她不需要;仍会在她与别人快活的时候在外面守一整夜,一直等她从里面出来,送她回去,对她的事一句话不过问。
碰到好吃的、好看的首饰,他会千里迢迢,特意送来一趟给她,她不喜欢,他就换着花样偷偷来送,人绝不出现在阮春白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