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至于虚弱到连你都抱不了,”渡无回弯起嘴角笑了声,催促道,“快摘。”
可以用灵力,渡无回非要举着她,落颜儿摘下一朵,低头打量渡无回的神情,确认渡无回没问题,她才抬手摘下一朵,并指挥道:“这儿,再往前走两步。”
渡无回往前走两步,望了眼放在地上要满了的篮子:“煮花茶怎么用那么多?”
落颜儿望了那篮子一眼:“哦,有一些留着给我晚上沐浴用。”
渡无回皱起了眉毛:“伤口还未完全愈合,不宜碰水。”
“从昏迷起到现在,我都没沐过浴,都成只臭狐狸了!注意点就没事。”没那么夸张,她昏睡的日子,经常会疼出一身汗,渡无回每日都会避开伤口给她擦拭身体,但擦拭和沐浴总归不一样,落颜儿实在是想美美的泡个澡,想得心痒痒。
渡无回反问她:“伤口在屁股和胸/口怎么避开?”
落颜儿一噎,无力反驳。
渡无回道:“可以简单擦拭身体。”
沐浴这个问题,渡无回是不容商量的态度,落颜儿蔫蔫的,让渡无回把她放下来,忽然一个邪恶的念头在她脑中的闪过,她不甘的手抓住头顶上的树枝,使劲摇晃,恍若一阵雨落下……
她在最上面,人家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她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却笑得弯腰捧腹,半点受损的模样都不见。
雾水打湿外衣,渗不到里侧,碰不到伤口,这“阵雨”却不一样,渡无回本想斥她几句“胡闹”,谁知,放落颜儿下来,落颜儿还在笑。
笑容会传染,尤其是喜欢的人在你面前,笑若春风,拂动心涟。
看到落颜儿灿烂的笑容,渡无回责备的话语吞了回去,脸上随之展开笑颜,边用指腹擦她脸上的水珠,纵容道:“有那么好笑?”
摇晃树枝,掉下的还有细碎的花瓣的树叶,落颜儿踮起脚尖抓去渡无回头上的花瓣,点了点头:“大人,光想着整你,我都忘了,我在最上边了。”
湿着身子太久容易着凉,花也采完了,渡无回牵着落颜儿回去换了身衣服,两人吃过饭后,照昨日说的,要去见阮春白。
雾已经散开,湖水倒影着蔚蓝无云的天空,形成水天一色的景象,站在湖背后的山连绵起伏,表面渡上了一层暖光,不得不说,青丘看上去的确是一片被世间尘杂与烦恼忘记的清雅净地。
渡无回守在外面,去见阮春白之前,落颜儿单独去见了一趟族长。
青丘族长给她把了个脉:“想好了么?要如何应对春白?”
落颜儿收回手,摇头:“我知她的执着,知她的无心,同时也知她的有意。”
族长唤道:“颜儿……”
这是第一次见族长那么难与她开口,落颜儿笑道:“曼姨何时与我如此生疏?有事直言便是。”
族长斟酌道:“春白拿走你一条命,还害你差点失了一条命,按说,理因用命来偿还才是,可是……”族长沉默了下来,后面的话如同哽住,开不了口。
落颜儿了然道:“曼姨是想让我给她留一条命?”
族长神色忧虑,纠结为难道:“你们都是我族下的人,我不仅看着你长大,也看着她自小长成了今日这副模样,她是什么性子,你我都清楚,她做了错事是该惩罚,曼姨没资格要求你去原谅她,曼姨只求你两件事,一是给她留下一条命,二是如果可以,曼姨希望你能把她交给我来处置,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按照你可以接受的方法来,无需勉强自己。”
落颜儿原也没有想要阮春白命的意思,她并没多做思考,答应了:“那便把她交给曼姨处理吧。”
落颜儿记仇,更重情,族长想过落颜儿会同意放过阮春白一命,却没想过落颜儿就连交给她处置也如此痛快,毕竟有仇必报,也是真的,族长微怔,摇头笑了声:“看来我还是不够了解你,我没想过你会和当年救下的那个亡国太子走到一起,亦没想过你会答应得那么痛快,就不怕曼姨徇私偏帮?
“曼姨徇私也是站我这边,”落颜儿自信道,“我比较讨人喜欢。”
族长被逗笑:“我看是你比较烦人才对,你放心,除却留她一命,其它的,曼姨绝不让你吃亏。”
不过渡无回不肯放人,渡无回再是晚辈,也是堂堂南府之首,掌管着阴界事物,面子要给,不可硬碰硬,加之有了落颜儿这一层关系,更不可撕破了脸,使落颜儿难做,族长道:“那阎王那儿?”
落颜儿胸有成竹:“放心,交给我。”
阮春白一事商讨完毕,族长转而问落颜儿失踪百年的事情,落颜儿毫不保留的告诉了族长。族长与他人一样,一听,义愤填膺地拍了下无辜的桌子,可怜的桌子只一掌,长了裂痕,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