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无回环顾四周,寻找能住的地方。
风太大了,这里的沙子也多,为了防止风把沙子吹进里面,这里的店铺都虚虚掩着门,需要靠近去看清楚是真的关门与否,渡无回始终挡在落颜儿的前面,牵着落颜儿往前走。
风持续不停,街道上剩下的人,坚持不住,一个个开始往回赶。与他们相反的方向,迎面走来一个约莫四十岁左右的女子,女子神色慌张,全部盘起的头发被风吹得凌乱,她见一个人,便拉着一个人问:“请问有没有见过我的孩子?”
都急着往回赶,那些人均不耐烦的朝女子摆摆手说:“没见过。”
“你有没有见过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不见了,你能不能帮我找找他?”女子不知疲倦,被拒绝一个就去问另一个,问着,就问到了落颜儿他们这里,着急道:“请问二位有没有见过我的孩子?”
这般天气出来找人,想必孩子是真的不见了,落颜儿询问:“夫人,你的孩子长什么样,多大年纪,有没有什么特征?”
女子打扮得低调,咋一看不起眼,倘若仔细看去,便能发现,她的身上穿的是只有富人家才能穿得起的苏绣,头上戴着的簪子是上好的蓝田玉,她的肌肤白皙,即便是慌乱之中也不失谈吐的温雅,肯定是哪家与丫鬟走丢的夫人。
落颜儿虽一路上没见过有什么落单的孩子,以后能多帮忙留意一下。
“什么样子?”夫人想啊想,愈发皱起的额头隐约能看到几条细纹,她明显有一个顿住的动作,随后她迷茫地抬起眼,眸子在清晰的映入渡无回模样的那一瞬间,那位夫人突然哭出了声,抱住渡无回:“孩儿,我的孩儿,娘亲好想你,你去哪儿了?娘亲找的你好苦。”
可能渡无回根本没想过,他会当街被一个陌生女子抱住,哭着认做儿子,别说躲开了,渡无回罕见的愣了片刻。落颜儿同时惊呆,好不到哪儿去,回过神来,本着救那夫人一命,要在渡无回动手之前,把人给拉开。
那夫人的力气不小,落颜儿边稳住渡无回,边费了好大力气才拉开那夫人,然后为了防止此类事件再次发生,自己搁在中间当了人墙:“这位夫人,你认错人了,他不是你的孩子,我们刚到凛渊,不是凛渊人。”
那夫人听不进去,一个劲想要绕开落颜儿,去找渡无回,她哽咽道:“你不认得娘亲了么?你仔细看看,我是你娘亲啊,跟娘亲回家好不好,你的父亲也等你好久,他见到你肯定很高兴。”
“夫人,你别看他长这样,他活得比你还久,怎么可能是你的孩子,你真的认错人。”落颜儿死命拦着不让她靠近渡无回,两人拉扯间,从远处看,像是在打架。
有一个声音在怒吼靠近:“你们在干什么,快放开她!”
跑来一个与那夫人年纪相仿的男子,男子把夫人拉到自己的保护范围,上下端详,语气关切:“有没有哪里受伤?”
夫人用看陌生人的眼神望向男子:“你是谁?”
男子柔声解释:”我是你相公。”男子指着自己腰间修着一个“楚”字的荷包,“这是你昨日袖好给我的,还记得嘛?”
“相公?”夫人抓起荷包回忆,缓缓想了起来,她高兴道:“相公,我找到我们的孩子了,你看!”
男子随着夫人指的方向看过来,撞上落颜儿的视线,他的眼睛微微瞪大,意外道:“颜儿,你怎么在这儿?”
“楚叔,这便是你娘子啊?”落颜儿何尝不意外。
楚锡守,重生之人,这趟来凛渊就是为了来抓他。他的模样看起来较年长,初入地府时,以为落颜儿就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看着亲切,就让落颜儿叫他一声“叔”。落颜儿入地府百年,头几年还会见一个人解释一遍自己的年龄,后来实在懒得解释,便不再计较这些虚的称呼,唤了楚锡守作“楚叔。”
他们的关系说不上亲,说不上疏,偶尔聊天时,楚锡守会说到他的娘子,把她的娘子描述成一个会食烟火的天仙,为什么是食烟火的天仙?因为她不仅长得顶顶好看,更是同时具备温柔贤惠、知书达理、蕙质兰心等等优良品质。楚锡守的皮相,是即便上了年纪,也是在落颜儿见过的人中,称得上数一数二的,因此,落颜儿一直好奇,能让楚锡守夸赞至此的娘子到底是何方神圣。
眼前的夫人并不差,从她的五官可以看出,年轻时的确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的脸上多了一份憔悴感的缘故,总觉得她的样貌被岁月掩盖了,并没有楚锡守描述的那么出彩,至于温柔贤惠、知书达理这些性格,从那夫人刚刚的举动中,落颜儿保持几分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