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秋城的新厂建设进度出了问题。”陈宣道,“当地的奥斯克鲁大范围抗议,和集中区欧姆打起来了。”
“新鲜。”风不屑一顾,“哪次建厂没遇到过这种事?陈宣,我怀疑你是没事找事。”
“这次不一样。”陈宣皱眉,“这次是星辰组织挑拨的,跟远秋城的巡逻队起了冲突,事情闹到审核会,审核会不知道被谁挑唆,查了我们的老底。”
风的神情终于严肃下来,手指在臂膀上轻敲:“查我们的底?哪方面的底?药厂挂名是奥斯克鲁,药材商虽然有欧姆参与,但管理人也是奥斯克鲁。”
“是,但你也知道,往来流水资金有一部分走的账户是……”陈宣压低了声音,“是森峤。他在后面帮了你多大的忙,别人不知道,你我总是清楚的。这不查还好,查起来……”
“远秋城那边的药材商怎么说?”
“让你亲自去一趟。”陈宣皱眉,“我总觉得这事有问题。我说我去,他们不同意,给了我们一个考虑时间,说没有回复就默认谈判破裂,所以我才着急找你一晚上,这眼看时限要到了,你就是不接电话……”
“说重点。”
“我猜,他们为了自己的生路,会另想办法,毕竟前期在新厂上耗费太多了,现在他们经不住折腾了,很可能为了讨好审核会、巡逻队,把我们给卖了。”
“有意思。”风笑了,“他们又知道什么了?能卖什么?居然拿这个来威胁我……”
“不是。”陈宣道,“他们知道你是谁了,你伪装了这么多年都没露馅儿,不知道谁把你的身份给捅出去了。现在都在传,说你是星辰核心成员,是森峤最宠爱的宠物,你背后的势力不一般。”
风的笑容彻底消失在了脸上。
她最讨厌这样,无论自己做了什么都很容易牵连到森峤头上。她已经小心再小心,但森峤却毫不迟疑的帮她一次又一次。现在利益纠缠在一起,早已成了一条船上的蚂蚱。
“我们的人是不会乱说话的,都是为了活命,没必要这样。”陈宣道,“所以这到底是……”
“我知道是谁干的。”风面无表情,“告诉他们,我会去,让他们定时间。”
“可是……”
“有得选吗?”
陈宣骂了一声,挂了电话。
欧姆跟奥斯克鲁做生意,虽然不是没有前例,但很难做到公平。在整个过程中,几乎也是处于下位的,主要利润等等都是优先给到奥斯克鲁,更像是奥斯克鲁投资,欧姆帮工的感觉。要让欧姆拿大头,占主导地位,那是不可能的。
药厂这一块风是二十岁开始跟着学的。去了月州后,她先是跟着陈宣学了一段时间的医术,陈宣确定她能照顾好自己后就回了星州,这期间她一直在陈宣认识的药材商——阿叶那里学习和工作。
收入不高,也可以说是没有什么收入,但包吃住。
阿叶要四处奔走,不常在一个地方久居,于是风也跟着把远春城跑了个遍,基本各州都熟悉了。二十岁时,在阿叶的认可下,她开始在月州欧姆集中区里的一个药厂工作,一开始是帮忙接待各家药材商,材料商,后来开始跑上家进行供货。
这期间,森峤帮了她,投了不少药厂,指定由她负责。于是二十一岁,她已经稳坐月州药材供应第一人。
回忆起之前的事,风也挺无奈的。
她本想离开森峤,奈何刚到月州不出一个月,森峤就找到了她。那时候她也通过星辰得知了很多消息,森峤重拾了昔日辉煌,她也不知该不该恭喜。
森峤偷偷来见了她一次,知道了她在做什么,便有意开始帮她。她拒绝过几次,森峤却只说自己是做生意,找了个靠谱的搭档,她不能公私不分。让她没有话可说。
新建的药厂logo基本以“风”为图案,如此一来,更让不知内幕的人好奇起她的身份来。为了扩展生意,她便谎称是替主人办事,以此打消了合作商起疑的念头。
这几年不容易,东奔西走,让她见识了许多以前不曾注意过的。
和药品打交道,就无法错过各种各样的病人。撇开生死、价值、生命的意义这些宏大而深广的东西,落在每一个普通的集中区的欧姆身上,不过是日复一日的努力活下去罢了。
她身边聚集了越来越多单纯求生的欧姆,他们不在乎什么立场、战争、末日,他们只在乎明天是不是还有饭吃,还有命活。
只是这么简单而已。
在星辰待久了,看到的多是极端的人事,类似远春城这样,原本欧姆就有一定的自由度,只是近年才开始被严控,因此很多习惯并未改变,也难以改变,便让她看到了不同于远冬城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