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情况下,只能先联系小花的家人。
民警跟姜慕知要了联系方式,很快带着小花回了派出所。
姜慕知是到了医院才知道,简绍从刚才那么一扑,竟然扑出来了一个骨裂,现在正在医院里打石膏。
一个不大的房间里,简绍从翘着一条腿坐着,而旁边三个大高个男孩围成一圈,整个场面看上去有点滑稽。
夏谦是第一个看见姜慕知进来的,他连忙迎上来,结结巴巴解释:“慕知姐,就是,刚才地上好像有一块石头绊了简哥一下,他刚好踩上去了,然后摔下去的时候脚踝就受了伤,不过,只是小问题。”
姜慕知走到简绍从面前,用手戳了戳他脚踝上那块新打的石膏:“小问题,嗯?”
简绍从现在动不了,只能任由姜慕知在他腿上戳来戳去,不满道:“我是担心她瓶子里装的是什么硫酸之类的,万一要是这些呢?”
“那你就挡过来吗?”姜慕知的目光落在简绍从病床旁边的椅子上,椅背上面挂着他的一件黑色外套,那件外套上面沾了血,虽然在黑色的布料上并不怎么显眼,但还是能隐约闻到空气中那股血液的腥臭味。
如果当时那个女孩泼的是硫酸之类的危险液体,那现在简绍从就不止是打个石膏这么简单了。
姜慕知想起来就觉得有些后怕,她看着简绍从,忽然觉得鼻尖有点发痒,就像是被人用羽毛挠了挠,眼眶也跟着泛起了红。
其实,姜慕知在和简绍从相处的时候,从来没有将自己放在一个需要他来保护的位置上,对于姜慕知来说,她对简绍从的爱是自由的,同样也是平等的。
她想从这段关系中索取的,只是灵魂对灵魂的交流,她不需要钱、也不在乎什么世俗上的“男人一定要保护女人”之类的规训,但是,当简绍从真的为她挺身而出,没有半点犹豫也要将她抱在怀里……
那一刻,姜慕知必须承认自己被感动得一塌糊涂。
反过来想,如果当时遇到危险的是她的小狗,那她一定也会做出同样的事情吧。
房间里面剩下三枚闪亮的“电灯泡”很快就意识到了他们的存在不合时宜,于是,在钱亦的拉扯下,三个人很快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病房,将这个不大的空间留给这对小情侣。
没等简绍从再说什么,姜慕知在其他人离开之后,探身吻在了简绍从的唇上,床上的青年在微微愣怔之后,很快抱住姜慕知的头,回应她的吻。
没有什么比一个吻更具有说服力,他们借着“吻”来做借口,拥抱在一起,这个时候姜慕知能够听见简绍从的心跳声,年轻的心跳声。
那天晚上,他们没有讨论关于紫杉树、关于节目、关于录制之类的任何事情,他们坐在病房里,打开电视,看上面正在放着的一部叫《once》的电影,看那里面男主穿着一件旧夹克在街头抱着吉他唱歌,然后女主就在歌声中停留在他面前。
姜慕知说:“你知道,原来我在上大学的时候,听过这样一个理论,大概是说,音乐是人类最初的一种交流方式,不管是祭祀,还是表达情绪,当我们的语言系统还不完善之前,已经学会用音乐表达情感。”
简绍从点头表示同意。
两个人又沉默下来,接着看了一会电影,直到看见男女主走进街边的琴房,简绍从又忽然说:“不管你信不信,其实我对音乐的记忆里也没有多好,只是现在回想起第一次听到红矮星乐队的歌曲时,仍旧觉得印象深刻。”
“你是说《陨石袭来那一夜》么?”姜慕知问。
简绍从点头,他按下手边的按钮,房间内的窗帘自动打开,他们现在是在医院的私人病房,楼层数比较高,从这里远远望出去,能看到首都的立交桥,以及如黑色绒布一般的夜幕。
“仔细看,有星星。”简绍从这样说。
姜慕知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向窗外,在一众霓虹和光污染中试图分辨出夜幕中的星辰。
而当她在看星星的时候,简绍从正侧着脸看向她,脸上挂着从未有过的温和笑意——他是在扑向姜慕知的一刻,终于明白原来她在他的心里已经占据了如此大的一块位置,这种感情不取决于他们相处的时间,不取决于物质,更不是源自于成年人“刚刚好”的相互慰藉。
只取决于是她,是姜慕知。
当她挥舞起鼓棒,砸下第一声鼓点,就如同天空中那声雷、那道闪电,“唰”地一下劈开简绍从的天空,如此夺目,让他移不开眼。
简绍从已经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了,其实,他并不喜欢医院这样的地方,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总是让人难以安稳入睡,但是那天晚上他睡得还不错,甚至一夜无梦,直到窗外有阳光洒进来,他才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