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都是同种成分,雨大抵也和雪一般有着同样的规律。
并肩时总会触碰的身体将对方薄热的温度传来,连同不规矩翕止又躁动的心跳。
莫可琳搓了搓胳膊,在并无目标的水路上跟着他一同前行。
她不知道他要去往哪里,也不知道他如今是怀揣着怎样的心情。
她已过了十八岁青春期仅靠简单的身体接触就脸红心跳的年纪。
即便那一次失败的情感经历已将她自以为是的成熟尽数剥离,并在潜移默化中使她变得极度幼稚。
可是和顾念呈之间相隔的年龄差打消了她的顾虑。
那本是无意间一瞥,却是令人吃惊的一个重大发现。
男生攒着雨伞的手背上贴了个卡通贴纸,上面的图案是正捧着书的熊猫坐卧在葱茏的竹林里。
“这是什么?”
她伸出手指去上面点了点,眼见着熊猫憨态又认真的圆脸随着指腹挤压,而有了一丝好笑的凹陷。
顾念呈停住脚步,她随之失去方向,跟着一起停下。
“图书管理员给的。”他瞥了一眼,简单回道,之后便又打算启程。
他即使必要垂眸,也不舍得转个角度朝她这里多看一眼。
好像她就是公共场合摆放的爱心雨伞上最不值得关注的广告标签,即便与善心相连,也还是改变不了她频繁出现又惹人讨厌的本质。
这让她极度恼火,比方才差点栽倒在蚯蚓堆里还要恼火。
可是顾念呈根本不会觉得怎样,他们之间并无任何关系,他是清晰知道的。
所以他的冷漠合理,他的厌烦合理,他的忽视合理。
从始至终只有她的生气不合理。
耳边一阵语音播报音,车辆缓停,将层层浑水推向路边。
幸好他们站的够远,不至于被那混入了尾气、泥渍,甚至可能还有狗屎的路边水泼个满身。
顾念呈轻撞了她一下:“你该上车了。”
他说话的语气极其笃定,如同催眠时将人从梦境中剥离的那一个清脆的响指。
“什么?”她尚未完全清醒,以略显迷茫的眼神朝四周打量。
公交车前门等着乘客上车的司机正扭过头来看她。
身前无人,身后无人。这位置卡得刚刚好,像是那空荡的大客车等待接送的只有她一人。
顾念呈早已绕到她身后,也像那司机一般等着看她上车。
莫可琳摆了摆手:“不好意思啊,我要坐的不是这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