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站在远处观望了一会,之后地上的尸体没有再出现什么异变。村长离得最近,没等小何发话,便主动揽下了查看情况的工作。
他小心翼翼走到近前,蹲下身将尸体翻了个面,让老朱仰躺在地上。我们都能清晰的看见尸体表情因痛苦而极度狰狞,肚子被剖开一个巨大的口子,里面内脏被啃食得干干净净。
看着同村人的惨死,村长眼中染上一层兔死狐悲的哀伤,他伸手将老朱的眼皮抚平,又将尸体手中那只玻璃瓶抠出。死者生前最后一刻还死死握住这瓶解药,村长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取出药瓶。
随后他站起身走到我们面前,摊开手掌展示那只空了的玻璃瓶,自嘲般的笑笑:“我就知道那老婆子没安好心,她不仅想让我们死,还想看我们互相猜忌互相残杀,就为了这一瓶要命的‘解药’。早餐应该是没问题的,真正有问题的东西反而被我们当宝贝似的拿命去争抢。”
我跟小何都没有伸手接过那只玻璃瓶,村长一个人站在那里边说边放声大笑,他笑得前仰后合,到最后流出两行浑浊的眼泪。老人将玻璃瓶扔在地上,玻璃制品接触到水泥地面的一瞬间便碎成了几片,散落在满地尸骸中。
村长低着头望向染了人血的玻璃,默默闭上了眼睛:“都死了,村子里所有人都死了。死得好,都是我们作孽的报应……报应……”
“行了,老头你也别逼逼了。”小何不耐烦的打断村长,说:“赶紧收拾收拾,放把火把这些尸体何那老妖婆烧干净算了,谁知道一会儿又能整出什么乱子。老头你知道哪里能找到可以助燃的物品么?”
李村长不愧是做久了村长的人才,前一刻还在老泪纵横的缅怀同村人死得惨,没过两秒把眼泪一抹就恢复了平静。他声音有些哽咽的对小何说:“神婆家我以前经常来做客,大厅后面有间厨房,那里有生火用的柴禾,说不定还能找到高浓度的白酒和菜籽油,这两样东西我们村子家家户户都备着。”
于是小何指使我去厨房寻找柴火跟其他助燃用的材料,他和李村长则一人抬头一人抬脚,将老朱的尸体搬到神婆居住的卧房前,准备一把火烧了送它们上路。我对小何布置的差事没什么意见,闷着头跑进厨房寻找助燃物。
神婆家厨房很大,收拾的干净整洁,除了一点轻微的油烟味以外没有别的可疑存在。柴火放在很显眼的位置,我走进去一扫眼就看见了成捆堆积于灶台边的木柴。
我朝着柴火堆走去,路过转角时突然被一双手从身后圈住,对方紧紧蒙住了我的嘴。
“别叫,是我。”那人压低声音对我说。
面对突如其来的袭击原本我的心都提上了嗓子眼,听见这声熟悉的话语后,心脏又落回了肚子里,因为我听出了这是若眉的声音。
若眉见我点头示意,便松开了我。我转过身抱住她,一个劲的抚摸女友背部,有种失而复得的喜悦。
我问她:“你怎么跑进来了,我不是让你在屋外等我吗?我刚才跑出去见你不在原地,都要担心死了,下次不许再到处乱跑。”
女友推开我,皱着眉头有些不高兴,她说:“我们约好了一个小时,结果都快两个小时了你还不出来,我也不知道你遇上了什么麻烦,只能进去找你。”
“别生气别生气,是我错了我给你道歉。”我赶忙哄了两句,拉起她的手说:“你先在这里等一会,我搬点柴火出去烧掉那些尸体,忙完了我们一起走。”
我把在神婆家的所见所闻,以及现在外面的情况简略和若眉说了一遍。
听完我的叙述后,女友用力抓住了我的手,她出声质疑道:“烧尸?弄出这么大动静你不怕坐牢?”
“什么意思?”我一时对若眉的话有些反应不过来,短时间内我遭遇了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大脑已经逐渐习惯了非常规性的思考模式,对法律与犯罪有种迟钝的陌生感。
“神婆家大厅里死了那么多人,村子现在也不正常,等一切过去了肯定会有警方介入。你想想看,警方如果查出你帮助那些雇来的外村人纵火烧尸会怎么想?他们会认为你是帮凶,伙同那些亡命之徒害死了一村子人,你要怎么解释?说尸体发生了异变还是村子里有吃人的蠕虫,会有人相信你的话么?即使我们活着出去,你shā • rén纵火的罪名也很难洗清。”
若眉的话如同兜头淋下的一盆凉水,将我拉回法治与正常的世界。我瞬间清醒了不少,认真看向女友,询问她的意见:“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女友对我说:“乘着外头那两人还没发现,我们找机会逃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