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有理了”,周小欧没好气地把他那只臭鞋给扔进了后排,然后用矿泉水洗了洗手,这才让他出发,“你不用出去说你是单身汉,光是你这模样和你这车的内况,别人就一清二楚了。哎,我这可不是什么以貌取人啊。我已经对你放弃治疗了,你啊,就这么单着把,等哪天你遇到自己的喜欢的女孩,才知道什么叫做后悔。”
王向亮目光看着前方已经明显拥挤的路况,嘴上还在找着理由:“周队,我实话给你说把,我这心里头装着一个人呢,可这人家早就不要我了,我也就是没了奔头,干脆就这样霍霍着吧。”
周小欧轻哼了声:“算了,这是你的个人选择,我这是咸吃萝卜淡操心。走吧,去张开路,那里有一家干拌麻辣烫,我请你吃,吃完咱们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2月16日上午,看守所提讯室,周小欧、赵刚、李渝坐在了铁栅栏前,桌上摆着电脑、打印机、笔记本、水杯等物品。
曹宇哲身穿着藏蓝色看守服,头发在昨日傍晚被押送至看守所之后就立刻被剃成了光头,头发上还赫然有着几个细长的血疤,一看就是剃头时挣扎所致。他的神情早已不复昨日的呆滞和委屈,以一种十分沮丧的神情来到了提讯室。他被民警带进提讯室后,手和脚皆被固定在铁制椅子上,等到看清楚铁栅栏对面的周小欧几位时,他脸上的肌肉轻微颤动,咬紧牙关,微微仰头,有一种不愿意被人小瞧的硬气,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这是在强撑。
赵刚依旧如昨日一般先对几位审讯警官作了介绍,出示证件,然后又慢条斯理地询问了曹宇哲的个人情况,包括姓名、性别、出生年月、社会关系、权利义务等。这是必须要执行的法定程序,但在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种心理战,在一问一答的过程中,曹宇哲强撑起来的硬壳也会慢慢瓦解,慢慢地被迫适应着如今被钳制的地位。
走完基本程序,现在才算是进入今天的重头戏,在出发前往看守所之前,副局长沈家祥再次叮嘱周小欧,“在今天一定要拿下曹宇哲,上级领导和社会公众的关注射灯一样照着所有办案人员,在某种程度上你们的一举一动都会被放大,要么得到掌声鲜花,要么得到谩骂指责,这灯也会成为灼伤你们的第一道利器。”
今天,周小欧担任主审,他说道:“今天我们是第二次提审你,第二次和第一次的性质不一样了,第一次我们还在和你核实一些基本情况,那么这一次,就是直接给你亮出证据,和你讲事实谈罪责了。所以,你要采取什么态度来和我们交代,你自己要心知肚明。”
周小欧态度强势,没有丝毫迂回。
曹宇哲没有回答,神情平静到近乎有点漠然。
周小欧单刀直入,直指目标:“我们在黄可的手指甲缝隙里发现了皮屑,经过鉴定,在这份生物检材中检测出了人体的dna。”
曹宇哲抬了抬眼皮。说道:“你们想说什么就直说,不用绕弯子。”
周小欧点头:“好,你右嘴角的伤是被黄可抓伤的吧,所以黄可指甲缝里残留的皮屑就是来自于你。”
曹宇哲说道:“你们这是推断。”
赵刚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声色俱厉:“你不要装疯卖傻,我们已经把话都递到了你嘴边,你还是死鸭子嘴硬,是吧?!”
手掌和桌子发出一声巨响让曹宇哲下意识地抖了抖,他望着赵刚,忽然就像一头暴怒的狮子,大声吼叫了起来:“怎么!你们想到打我吗?你们想要屈打成招吗?!来啊,你们来打我啊!”
审讯中,侦查员不怕犯罪嫌疑人狡猾,就怕对方一言不发。在昨天的分析中,曹宇哲是一个很看重他人看法的人,在外人面前总是表现的很是“靠谱”,如今成为了“阶下囚”,他在外人面前粉饰的假象也一并破裂,那种心理失衡让他想把一切的过错都归咎对别人身上,而此时他找出来的方法,就是激怒警方,最好是让他抓到警方的把柄,这样他就能扭转局面,从而扮演上一个“屈打成招”的受害人形象。
赵刚哼了一声,道:“怎么,不见棺材不落泪是吧。周队都已经说了,在黄可的指甲缝里发现了dna组织!这样,来,看看——”,他边说边将一份文件递到了曹宇哲的面前,“喏,这里的结果是什么,和你曹宇哲的dna比对成功!你还在这里装无辜,还想要刺激我们,你还觉得自己是聪明的,别人都傻的,以为别人都看不穿你,只是大家不说而已。”
这样一番话实际上的针对性很强,就是说明曹宇哲平时在同龄人间表现出来的“靠谱”不过是装装样子而已,大家早就看穿了,只是懒得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