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了点头,一边又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递给小二,一边说着:“多谢,多谢。”
小二赶忙伸手拿过银子,笑着招呼那两人将姑娘押进了房,随后赶紧关上了门,生怕再给姑娘跑出来。
那姑娘被重重地扔在床上,果然立马挣扎着起身朝门口跑去。经过他时,他伸出左手轻轻一拉,将姑娘的头巾扯下,蒙住她的双眼,又取出她口中的白布,再两指在她腰中一点,朝前一推,姑娘便瞬间双腿酸软,一下坐在了对窗的椅子上。
“啊!”姑娘惊叫一声,随即大骂起来,“放开我!你这个无耻之徒!你这个小人!□□!……”
他也不去管她,转身解开了上衣,坐在床上运起功来。
原来在适才的打斗中,他不仅受了外伤。他被多人围攻,早已感到体内不适,只是察觉到一路有人追踪,他才处处小心,不敢暴露伤情。他知道,只要他显得云淡风轻,一如既往,敌人断不敢贸然上前。不过若要疗伤运功,便得保证无人打扰,否则不慎走火入魔,非死即残。是以他也不敢独自运功疗伤,万一埋伏在外的敌人在自己运功之时突然闯入,只怕是凶多吉少。他回想到刚来的路上,曾经过一家春香楼,若是从那里叫来一个姑娘,说不定能掩人耳目,扰乱敌人的判断。而现在这姑娘一直破口大骂,恰好让敌人难以打探到他在屋子里的动静,正合了他的心意。
将近一个时辰过去,他的伤口又流出许多淤血,姑娘也骂得口干舌燥,浑身无力,渐渐安静下来。这时,雨势也开始慢慢变小,他缓缓睁开双眼,用水简单清洗了身上、脸上的血污,换上了干净衣物,走到桌前点燃了烛火,细听一会儿之后支起了窗户,透入沁人心脾的雨后清凉空气,这才转身解开了姑娘身上的束缚和穴位。
一得自由,疲软的姑娘一下来了精神,撑着桌子慢慢退到了墙边,警觉地看着眼前的人。
“你要干嘛?”姑娘问。
他笑了笑,低头思索如何回答。
此刻新月初升,微弱的月光照进窗户,给屋子里的一切都蒙上一层淡淡的光晕。烛火在微风吹动下摇曳着忽明忽暗的影子,把两人的身形一会儿拉长,一会儿压短。
姑娘打量着他,见他个子不高,身材纤瘦,一头长发乌黑浓密,眉似愁聚终不舒,眼如泪凝始有光,总像个心事重重的样子。他的眼睛不大,透露着坚毅和顽强的单眼皮却显得个性十足。整体看来,他轮廓柔和,倒不似个蛮横无礼的人。
姑娘心里暗吃了一惊,眼前人的样子与刚刚自己黑暗中的想象大相径庭,面对这样一副皮囊,她的神经也不觉放松了一些。
“看来倒是个不俗的人物。”她暗想。
“你是谁?”见对方久不答话,她又问道。
“这一晚多有得罪,在下姓张名扬。”他朝姑娘作了一揖,自我介绍道。
借着烛光和月光,张扬这会儿才发现,面前这位姑娘的额头正中有一个鲜明的红色枫叶形状的胎记。她头上绑的头巾大概就是遮挡这胎记用的。
“张扬?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听过……”姑娘陷入了思索,不经意间抬头看到张扬盯着自己的额头,马上用手捂住了那个小小的枫叶胎记,然后转过了头,从桌上拾起那条红色的头巾急急忙忙把额头重新包起来。
她变色道:“看什么看?你不知道男女有别么?”
张扬笑着低下了头,道:“是在下失礼了。不知姑娘家住何方?在下送姑娘回家。”
“家?你不知道我是从春香楼来的么?把我送回了家,你不怕春香楼找你麻烦?”姑娘绑好了头巾,绕过张扬,又在椅子上坐下了。
“在下付给春香楼的钱,给姑娘赎身,应该是绰绰有余的了。”张扬泰然自若地道。
“你知道我值多少钱?”姑娘笑问道。
“看姑娘的待遇,不像是什么春香楼很看重的人。”张扬也笑道。
“你!”姑娘一下发起怒来。
随后,她又耐人寻味地勾起嘴角,翘起二郎腿,双手抱在胸前,仰头看着他道。“怎么?你想让我来我就来,想让我走我就得走?”
“今晚是在下多有不当之处,还请姑娘海涵,姑娘辛苦了。”张扬也不去看她,继续低着头,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在她面前的桌上。
“钱么,我就收下了。不过你得告诉我,你,是谁?你为什么受伤?是和谁打架了么?又为什么打架?”姑娘直直地盯着他,顺手拿起银子,上下掂了掂。
张扬笑了一笑,道:“在下看来,姑娘可不像是春香楼里的人。”
“你倒打听起我来了?”姑娘坐直了身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