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去,”宋王风又紧了紧抱着采葛的双臂,语气坚定地道,“要么,我带着你杀出去;要么,我们一起跳下去。”
“他们不会轻易放了我的。无论怎么逃,他们都会找到我们的。云道长说得对,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跟他们回去,你就在这等我,我处理好了一切,立马就来找你。”采葛摇了摇头,双眼满含着热泪,深情地注视着眼前的爱人。
“我跟你们回去。”不等宋王风拒绝,她又转过来对着上云观的人群大声道。
采葛昂首挺胸地走向人群,上云观的人便纷纷向两旁让出一条小道来;等她走过,人群又渐渐围拢,挡住了宋王风的视线。
当自己的心上人在人群的簇拥下离开后,一天,两天,三天,这个苍南派的掌门人不知终点也不知疲倦地痴痴站在高耸的悬崖之上,他不知道她何时会回来,或者会不会回来。不过,他相信她是一定会来的。这也是支撑他长久等待的信念。
最后,当他逐渐确信他的爱人不会再出现的时候,他再也找不到她了。
采葛接着道:“我一回去,就被带上审判庭了。两排长胡子老头神情严肃、趾高气昂地站在两边,不过我不怕,我早做好了心理准备,早知道会是这样的。云观主是个好人。他的道行可比那帮老驴高多了。他没有怪我,只是淡淡地说:‘你们的情感本就与我无关,世间也没有什么能够管束;只是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规矩,你要么了断了这段情缘,要么就出观下山去吧。’我当时自然一心想下山去找王风,但说实话,我也舍不得上云观。你们知道吗,我才三岁,就上山入了观了。我是在上云观长大的,那里就是我的家。但等我长大了,成人了,有了自己的想法,他们却不要我了,要赶我走,嘿嘿,真是奇怪。后来我想啊想,考虑来考虑去,怎么才能两全其美呢?怎么才能把这件事的伤害降到最低呢?——我看得出来,云观主也舍不得我走,他也在思考更好的解决办法。他说话的时候眼睛里含着悲伤呢。只不过碍于那帮老驴和所谓的‘观规’,他只能那样说。但是,居然,在这时候,有人先我一步在观里宣扬,说我对上云观毫无情谊,恨透了他们,打定主意要下山去。这下云观主更不好说什么,于是我就被他们赶出来了。”
“是谁告的密呢?”张扬问。
“后来您去了哪呢?”陈欣欣也同时问。
采葛见她们俩这样,扑哧一笑,道:“这告密的和造谣的,肯定是同一个人。至于是谁——当时只有一个我最好的朋友知道这件事。”说着,她从脚边捡起一块石头来,拿在手里上下扔了两下。
“石道长?”张扬和陈欣欣又不约而同地道。
采葛对她们说的话不置可否,眼睛看向了远处。
“后来,我就下山了,一心赶紧去找王风——他肯定等我等得急呢。结果半路又遇到我哥哥,也就是你们说的‘屈庄主’。当时我和王风的事传遍了全江湖——可见这个告密之人是想让我在整个武林都没有立足之地——他也听说了,非要带我走。而我从小上山,跟他感情不深,况且王风还在等我呢,我怎么可能跟他走?我死活不肯,却也犟不过他。他虽然不会武功,但拼死了拉我,我正要一掌把他拍晕——”采葛说到这停顿了一下,做了一个拍掌的动作,绘声绘色,随后又接着道,“白道长却赶来了,他说上云观还要给我捎句话,只是把我带远了几步,我哥就在那死死地盯着。结果你们猜怎么着?白道长劝我说:‘你又何苦如此?现在江湖上容不得你,别再和你哥哥结成了仇人。你表面上应承下来,找个隐蔽处先避避风头,我替你去找宋掌门呀,不管你去哪,我只管带着他去找你,不就两全其美了?’我听了真是大喜过望,在观里的时候,白道长就常照顾我,我便听了他的话,找到这么个山坳,等着他去替我送信。谁知这一等,再也没有等到王风回来。”说着,采葛的眼里泛起泪光来。
“屈庄主也知拗不过姑姑,只得巴巴地跟在后面,在前面住了下来。”张回补充道。
“怪不得当年‘江湖圣手’那么出名,却突然销声匿迹了。”张扬若有所思地道。
“呸,你少为他说话。如果他真那么在乎我,为何不把我接回家去,让我自己在上云观待了那么些年?”采葛骂道。
“姑姑不是不知,老爷向来与上云观交情颇深,也十分仰慕上清道长,不过苦于自己已经结婚生子,难以出家为道,所以一心想让庄主入观。只是夫人偏爱大儿子,才委屈了姑姑。庄主又何尝不是家命难违?他又何尝不常常思念着姑姑、独自伤心难过呢?”张回背着宋星和,大喘着粗气,仍然耐心地劝慰着采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