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淞见状快走了几步,进西侧偏厅点了灯。
沈顷一路走一路拆开手里的东西,抽出一本不算薄的书册,掀开卡了木片的那页,立在贡纱灯前垂目细看。
这是本族册,上头记载的自然是族谱。
朴淞立在身边低声回话,“从镇长那儿找来的,属下只说是二爷可怜孩子们,愈要给镇上书院捐些银元用以修缮,不是小数目,要查查书院院长一门的为人,那镇长当然知道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要什么给什么,一句没多问。”
“属下顺便打听了一下,这位徐大夫是在鸿运镇土生土长的,跟徐院长父子俩在镇子上都是出了名的善人,秉德名声皆不可挑。”
“倒是前两年,苏家老爷子病重那会儿,这徐大夫跟苏家走动频繁些,传了些闲话,但也无伤大雅,没一阵儿就过去了。”
“闲话?”,沈顷眼皮子都没抬,声线也清淡漠然。
听他问,朴淞摸了摸鼻梁,低声嘿笑,卖了个关子。
沈顷大致翻完了徐家族谱,只听见他这声笑,没听见他回话,于是眼帘上掀打量他。
“笑什么。”
朴淞立时收了笑,清了清嗓子,才老实接话道。
“属下是笑,苏姑娘在这镇上,倒也是个人物。”
沈顷将那本族册随手丢在桌上,眉心轻挑,眼底带出几分兴致,走到长案前,在围椅上落座。
“说来听听。”
朴淞笑的咧了咧嘴,跟着上前两步,娓娓道来。
“也没什么,就是说苏家来镇上也就八年光景,裁缝铺开起来,全是苏姑娘帮衬着苏老爷子,父女俩也吃了些苦,别看娇娇弱弱十指不染阳春水似的,但那是一个顶两个的能干。”
沈顷薄唇牵起笑,“她是能吃苦的,姑娘家,小小年纪,就要养家糊口。”
她那胞弟,瞧着是真稚弱,不堪大任。
朴淞垂着手笑,又说,“前些年苏姑娘十三四岁那会儿,模样已长开,那是镇上数得着一二的水灵美人儿,许多人家上赶着登门说亲,苏姑娘心性儿高,眼挑着呢,人都说她嘴巴厉,不好惹,逼急了跟人挥刀子,渐渐也就消了心思。”
嘴巴厉?
苏黛?
沈顷回想了一番,脑海里只有苏黛细声软语撒娇卖痴的模样。
他修眉轻挑,不置可否驳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