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城城北这一片都是朴素的民宅,连绵成一排的院墙低矮,依照聂混的身高,侧头就能看清隔壁院子里的一切。
隔壁是刘大姐家宅子,有几只老母鸡在院子里随意遛弯儿,咕咕咕的叫着,黄土地面上到处淋散着鸡粪便,刘大姐吆喝着在喂鸡,空气里都是古怪馊烂的异味。
大半辈子矜贵倨傲的聂四爷,不是很适应这种狭隘贫苦的环境。
他蹙了蹙眉,抬手将身边的姑娘捞进怀里拥住,她身上清甜的花香气息缓解了他的不适。
相比起聂混,白夭倒是气定神闲地多。
她原本正听着屋里萧弥安抚妻子的温润语声,突然被聂混搂进怀里,诧异抬眼,对上男人冷峻紧绷的神情,还有眼底隐现的几分不耐,顿时心领神会。
白夭狐眸轻眨,抿唇忍笑,反手化出一只小小的玉兰色香囊,翘着兰花指塞进他胸口的盘扣间隙里。
笑容狡黠的冲聂混眨了眨眼。
“再忍一会儿。”
熟悉的清甜花香萦绕在四周,聂混眉宇舒和,薄唇浅翘,清亮的眸子定定与她对视,抬手捏住香囊置于唇边啄了啄,继而十分珍惜的将香囊塞进了袖袋里。
白夭失笑,咬唇轻嗔他一眼,转过脸不再理他。
“不好意思,二位请进来坐。”
这会儿,萧弥迎出门来,一脸歉意的引两人进屋。
白夭巧笑嫣然,抬脚跨进门。
“打扰了。”
萧弥淡淡一笑,提了茶壶替两人倒茶,视线在白夭和聂混身上带过,温润的嗓音里尽是无奈。
“寒舍粗鄙,招待不周,还望二位贵人莫要嫌弃。”
白夭眸中笑意不减,语气亲和随意。
“箫先生不必与我客套,坐下聊聊吧。”
萧弥牵了牵唇,跟着坐在桌边,神情有些沉郁。
“人世繁乱,相识即是缘,若非我杂事缠身,铁定是要与姑娘好好坐一坐的…”
妖容于世,能碰上同类,且性情良善的,实在很难了,这无异于是见到了世间素昧相识的亲人。
聂混听着这话,只觉有些刺耳,淡淡撇了他一眼,语声清漠。
“出来的时间不短了,废话就少说吧,听起来,你们口中的瞳儿丢了,瞳儿是你的…?”
这是聂混更感兴趣更好奇的事。
看萧弥娘子神志不清悲痛欲绝的反应,他很难让自己不猜测,瞳儿是萧弥的孩子?
这个问题,并不是白夭感兴趣的点。
不过,聂混问了出来,她就算心下无奈,也只得默默忍了。
萧弥狭长的眸子动了动,黑白分明的瞳仁看了看两人,语声低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