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上画着浓妆,手上挎着真皮包包,身上的玫瑰香水异常浓烈,几乎是馥郁到腐烂的味道,从她的整体的打扮和外形来说,理应称她为美人的,但过于凶横的三角眼却让她显得十分阴郁和凶横,仿佛恶鬼披了层人皮。
在她靠近的瞬间,那股香甜发臭的玫瑰花香味让白和璧有点想吐。
他不记得在哪里得罪过这样的女人,但面对异性的基本风度还是要有的。
于是他后退半步,双手揣兜,漠然地问道:“你是?”
似乎对白和璧忘记她而感到气愤,她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阴阳怪气道:“我是宋荃,宋家的宋荃,白总可真是贵人多忘事。”
宋荃,这个名字听起来有点耳熟。
白和璧在脑子里的垃圾堆里扒拉一圈,终于想起来了,面前这位是隔壁N市宋家的大小姐,他只和宋家如今当权的宋大少爷在商业上有过一些简单的交集,其他无关人士他是不太关心的,不过他听说,这位大小姐在宋家被他父亲宠坏了,脑子似乎有些不太好,娇蛮任性,最会仗势欺人。
与此同时,她还有个很特别的身份——她是司青舜和他结婚前,最后一任名义上的情人。
那没什么好聊的了。
他脸色一冷,不愿再搭理这个女人,转身想去男厕所里找姜浩邈。
“喂!站住!你今天来酒吧司青舜知道吗?!”
身后的宋荃却不依不饶地追了上来,啪啪哒哒的高跟鞋声音吵的人心烦,伸出涂了黑指甲的手,想要抓住白和璧的手臂留下他。
可是白和璧却像脑袋后长了眼睛一样,往旁边一躲。
他不喜欢和不熟悉的人有过多的肢体接触,从小以来养成的习惯在经历过人生各种洗礼过后依旧存在,更别提这是他非常讨厌的人。
没能抓住他的宋荃高跟鞋一扭,便重心不稳地摔倒在地上,“嘭”的一声,重物落地。
女人尖叫一声:“啊——”
白和璧连头都没回。
“白和璧!你他妈别以为和司哥结了婚就可以为所以为!”她偏着腿坐在地上,捂着自己红肿的脚踝,恶毒地看向快走进男厕所的白和璧,“真不知道司哥是怎么看上你这个水性杨花的贱……”
“我这个什么?”白和璧立刻转身,沉稳的皮鞋踏地声停住了,他眼睛里结了冰,眼睛一动也不动地盯着宋荃,仿佛她已经是个死人,“你要再多说一句的话,我不保证你还能再出现在我面前。”
索性蹲在地上的宋荃顶着他凛冽的目光,咬牙开口:“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因为之前的负面新闻,商鼎集团的好几项合作都被搅黄了,司哥现在也遭了很大的麻烦,他被软禁在家里,在公司里还处处遭人胁迫!”
白和璧后退一步,恰好走进阴影处,因为背光,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噢?司家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宋荃快把嘴里的牙都咬碎了,“你身为他的丈夫,怎么一点都不关心他的情况,冷血至极!”
白和璧扣着自己的袖口滑脱的纽扣,冷淡道:“你这么关心他?”
“司哥照顾了我很多,我当然要关心他!”宋荃的眼珠子鼓起,黑色的眼线画的又粗又飘,显得人很歇斯底里,“倒是你,明明和他关系这么亲密,都不肯帮司家一把!如今还出来花天酒地找男人,之前的风光霁月的样子装不下去了?你真是个恶心至极的骗子!”
“多谢夸奖,”白和璧不痛不痒地接受了这样的评价,“不过我要纠正一个错误,很快我就不是他的丈夫了,下周我们就离婚了。”
“什么!?你们要离婚了!?”
趴在地上的女人微张着嘴,瞪着眼睛,似乎面对这样重磅的消息有些不敢置信。几乎是在脱口的瞬间,她心里那些弯弯绕绕的思绪又浮现在脑海里,眼睛装出来的愤怒中有一丝惊喜滑过。
白和璧再重复了一遍:“对,我们要离婚了。”
看着怔楞的女人,他生硬地扯了下嘴角。这女人几乎就要把所有的心思摆在脸上了,他怎么看不出眼前女人的想法。要是之前,司青舜还会挡在他面前处理,但现在,一切都挺无所谓的。
他不想让这个女人再吵下去了,他的脑袋已经有些胀痛了。
他嘲讽道,“如果你想上位当司家太太,要好好把握这个机会。”
“你!”心里刚萌生的阴暗想法被眼前人一下子戳破,宋荃恼羞成怒,“你真不要脸!”
白和璧嗤笑。
这有什么要不要脸的,他只不过帮人说说心里话而已。
一个有些迷茫的男声打破了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
“——小白,你怎么来厕所了,不是让你在吧台等等我吗?还有这女的是谁?”
刚和女朋友打完电话煲的姜浩邈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有点搞不清现状。
他扯了扯白和璧的衣袖,想要搞懂这混乱场景背后的故事。
“哈,怪不得!我就说你是出来找男人的,你就这么缺男人,没多久就在这里勾搭上一个,你还说你要不要脸?”宋荃还趴在底下怨毒地看着他。
姜浩邈听见这话可不爽了,撸起袖子就想上去扇她两巴掌:“——诶你瞎说什么呢!?你这泼妇怎么上来就这么没礼貌,是不是刚从厕所吃完回来……”
“好了!”白和璧厉声道,“别管她,她爱在地上趴多久就趴多久!”
两个人都被他突如其来的爆发镇住了,不约而同噤了声。
其实从刚才开始,宋荃的香水就让他恶心头晕,这两人再一吵,白和璧的脑袋已经开始有些混沌了。
他揉着自己胀痛的太阳穴,制止想要继续和宋荃理论的姜浩邈,敛去眼中厌恶的情绪,才对站在他身后的人道:“我有点不太舒服,我们走吧。”
说完,白和璧懒得和她纠缠,领着乖乖跟在他背后的姜浩邈,利落地绕过堵在道路正中央的宋荃。
“你会后悔的!”女人尖细的嗓音宛如厉鬼索命。
“拭目以待。”白和璧闭上眼睛,连脚步都没停下。
等他们两个走出走廊,此刻酒吧里的场景已经称得上是群魔乱舞,头顶的灯球闪烁着迷幻的霓虹灯效,五光十色的灯光晃动,所有的人在舞池中尽情的扭动,高台上邀请的地下乐队用力嘶吼着,疯狂在人群中蔓延传染。
也难怪刚才他们三个在那边闹得那么大,也没人来看热闹。
白和璧径直走出了酒吧,深吸了一口来自外界的新鲜空气。
两个人都吹了会凉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