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二,一,开始!”
随着一声令下,众人都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拼命地踏着脚底的踏板,一时间竟有好几艘船飞速地越过了白和璧三人的猫咪船。
靳敖听白和璧的,自然是放水得厉害,毫不费力地保持了个中不溜秋的速度,把成绩保持在前五,在蹬船的时候还有功夫和白和璧聊天。
他们身前身后都是积极呐喊的员工们,加油的尖叫大得仿佛进了菜市场,把水面上的鸭子都吓得扑腾起水花四散而逃,连踏着船的白和璧都不堪其扰地用手指堵了堵耳朵,自然就没听到轻微到让人忽略不计的“咔哒”声。
白和璧有一搭没一搭地踏着踏板,颇有兴致地观察周围的景色,可即使他已经划水成这样,靳敖一个人也能带着他们两个名列前茅,白和璧不得不高看自己身边的男人一眼。
这赞赏的眼神被开船的靳敖捕捉到了,他挺直腰杆洋洋得意道:“怎么样,我是不是还挺厉害的!”
白和璧看不惯他自满的傻样子,戳了戳对方肌肉紧绷的小臂,故意反着道:“还行吧,马马虎虎。”
靳敖没听到满意的答案,有些不高兴地耷拉下嘴角,身后隐形的尾巴瞬间蔫了:“什么嘛,这个成绩这还是我没用力的情况下,白哥你还是不相信我能够带你们拿第一……”
白和璧觉得自己在哄中二期的嘴硬小孩子:“少在这吹牛,也不怕把自己吹破了。”
靳敖彻底不高兴了,他认为自己作为男人最大的体能资本被看不起了:“哼,既然你不信,那我就证明给你看!”
语毕,高大的男人就认真了起来,足底的动作比刚才快了几倍有余,用的力气也大了不少,这使得他们的速度提升了很多,周围的鸭子纷纷避着他们的船惊慌地游开了。
很快,他们的船就越过了前面的几艘船,成了暂时的第一。
靳敖喘着气,自豪道:“你看,现在我们不就第一了?”
白和璧表示投降:“行了行了,别闹了,你最厉害行了吧!”
“还不是得看我……”
靳敖下半句还没接上,余光一瞟后面有一艘他们不认识的船只紧紧地咬着自己船的屁股,似乎马上就要撞上了。
他瞬间皱着眉头,和白和璧开玩笑的心思也没了。
此时,岸边的工作人员也注意到了这一幕,他们认出那是隔壁区域的自动船,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进入到了白氏包场的区域。他们着急地让白和璧他们后面的船只立刻刹车停下,可是后面的船像是疯了一样直挺挺地朝他们撞来。
“诶、诶诶!前面的船小心!我们的刹车坏了,停不住船了!”
后面有人在大喊,可是这时候两船已经距离不及成年男人一臂的距离。
靳敖猛打方向盘想要尽力往旁边避开,可还是迟了一步。
靳敖眉头紧锁目视前方,无暇顾及其他,大吼道:“白哥,抓稳了!”
白和璧一手扶着栏杆,一手抓着安全带,担忧地看着男人,本想让他不要紧张要冷静,却感觉到手中安全带松松垮垮的触感,并没有被系好的紧绷感。
他的安全带松了!?
什么时候的事?又是谁干的!?
白和璧瞳孔微缩,正想把安全带扣好,可是跟在他们他们身后的船只已经撞上他们的船,并带来了巨大的冲击力,把船上的所有人都震得颠了起来。
在千钧一发之际,白和璧的背后却猛地传来一股下了死手的力气,他来不及思考,伸手奋力想要攥住身旁唯一可以让他不从船上滑落的物体,可手侧的船边栏杆上长的青苔湿滑黏腻,他一个没抓住,整个人的重心朝外倚斜,连一声呼救都没有,就整个人没入了青绿色的湖水中。
还在目视前方、奋力打着方向盘保持平衡的的靳敖听见“扑通”的落水声,一扭头,就发现白和璧落入了水中。
“白哥——”
靳敖目眦欲裂,瞬间红了眼睛,大喊一声,片刻都没有犹豫,就脱了衣服跟着白和璧一起下了水。
***
正常人落水的本能反应都是挣扎,白和璧也一样。
可是水里哪里有什么支撑物可供他握住呢?
除了充斥周身的液体,他什么都抓不住。
水下冰冷,白和璧一时不觉,嘴里就呛入了一大口腥咸的湖水,错综复杂的水草拉着他的脚踝,仿佛无数水鬼的干枯手臂,想要把他拉入地狱。
肺里的空气被极限地压榨,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保持一个姿势静止不动保存体力,并尝试扯开脚底盘根交错的水草,他紧闭着嘴防止气体泄露,可气泡一直从鼻子里冒出来,耳朵里也进了水,脑部缺氧而导致他眼前已经全是星星点点的白色光点。
周围一片黑暗,可是他越急着撕开脚踝处缠绕的水草,水草就越紧密地缠绕在他的身上。
身上的衣物被水彻底浸湿,宛如厚重的沙包系在他的身上,裹挟着他往湖底不断下沉。
他好累。
他快撑不住了。
白和璧手脚酸软,动作没了力气,他感到自己的身躯仿佛被灌了有千斤重的水泥,他的躯干缓缓下沉,眼皮支撑不住地耷拉下去。
他能听到岸边人们喧闹的呼喊声,此起彼伏。
恍惚间,他似乎被一具炽热而强健的身躯有力地揽住了,那个人帮他解开了脚底缠绕的水草,并带着他缓缓向上漂浮着。
白和璧死命地缠着对方的手脚,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的眼睛已经彻底闭上了,脑袋炸裂般的疼痛已经让他无法思考,此刻的行为全凭本能行动。
就在眼前一片白光之际,他猛地想起坐在他后座的那个年轻游客像谁了。
要不是对方脸上的伤疤遮盖了一些对方的面部特征,他能再早一点认出来的。
那张脸很像当年的那个绑架了他三天四夜的歹徒,那个为了以他的生命作为筹码,威胁他父亲放弃生意的那个狗急跳墙的企业家,也是导致了他在整个青春期,一到夜晚就噩梦不断的罪魁祸首。
他听管家说提过一嘴对方的结局,那个人因为绑架罪致白和璧重伤,对自己的犯罪事实毫无悔改之意,被法院从重判了无期徒刑。
他有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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