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无从猜测她从祁渊那里得到了什么命令,但叶盏毫不怀疑她会果断砍下去。他能屈能伸地低下头,让孔雀不用踮起脚尖就帮他戴上了项圈。
经过一番考量后,他暂时放弃了逃跑的想法,一来报丧鸟还潜伏在地道中,二来孔雀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三来他被污染后,身体状况不太对劲。无论如何,这都不是逃跑的良好时机。
他们沿原路返回,通过暗门回到了原来的地道中,叶盏好奇地问:“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抓到了一只‘老鼠’。”孔雀说,“他们出卖了你的行踪。后来我定位了你的手机。”
“你没伤害他们吧?”叶盏问,“我还有事要找他们。”
“没有命令,”孔雀说,“我不shā • rén。”
“唔,那就好。”
鼠王说有老鼠见过报丧鸟,后续调查必然少不了去询问那些老鼠。
说起报丧鸟,那根只剩一小段的触手虽然脱离了本体,但仍在他口袋里不断地扭动着,触感十分微妙,叶盏不禁想:假如他把这根触手吃掉,会获得进化呢,还是会直接疯掉?
一路无话,孔雀牵着狗链,把他带回了祁家堡垒。他在孔雀的严密监视下洗了个澡,换掉了脏衣服,还悠然自得地给羽毛上了精油护理——趁孔雀不备,他偷偷把那截触手藏在了精油瓶子里。
从龙鳞军总部回来后,祁渊看到的就是那么一副景象:青年百无聊赖地反坐在扶手椅上,胳膊搭着椅背,脸埋在胳膊里。他背后拖着一双乌黑发亮的黑色羽翼,身上反穿着一件大号衬衫——衬衫的背部穿在前面,开襟的地方穿在后面,只系了一粒纽扣,好让翅膀自由地舒展开来,于是大片光裸的背部和细窄的腰肢便暴露在外。下面则穿着一条牛仔裤,因为没系皮带而松松垮垮,好像一蹭就要落下去。
叶盏的脖子上戴着皮质项圈,连着一根细细的银链,链子另一头绑在了床柱上,浅茶色的头毛没有彻底吹干,时而有水珠顺着脊背缓缓淌下,描摹过线条分明的蝴蝶骨,又溜进了浅浅的腰窝里——他看起来就像是一只被豢养的落难天使。
“你回来啦。”叶盏掀了掀眼皮,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看到我似乎让你很失望。”祁渊的神色如常,叫人看不出情绪。
“哪里的话,”叶盏眨巴着眼睛,“我想你还来不及呢……”
“勇气可嘉,但谨慎不足,”祁渊绕着他走了一圈,欣赏他的造型,“甚至不需要我出手,孔雀就能把你抓回来。”
“这不公平,你们有枪有炮有高科技,我只有两条腿。”叶盏说,“我是赤手空拳和狮子打架。”
“我又不会真的吃掉你,否则你怎么敢那么放肆。”祁渊拽着那条银链,迫使他抬起头来,白皙的脖颈上被项圈勒出了淡红的痕迹,在那副漫不经心的表情下,仍能看出掩藏得很好的屈辱和不甘。
“你不怕我真的死给你看,”叶盏凝视着他,眼眸深处似乎跳跃着金色的火焰,“我绝对做得出来。”
“那我就把你埋在我的身边,躺在同一个棺材里,死后连骨头都缠在一起,”祁渊微笑,一字一顿地重复他的话,“我、绝、对、做、得、出、来。”
alpha信息素充斥着房间,仿佛硝烟弥漫的战场,那是龙的气息。
叶盏一时语塞,因为这种事祁渊绝对做得出来!他简直有种冲动,立刻死在祁渊面前,倒要看看他是副什么样的表情。会痛苦吗?会后悔吗?还笑得出来吗?!
“放松一点,”祁渊欺身上前,手撑在椅子扶手上,把他裹在了阴影下,“不要总是那么紧绷。”
叶盏一瑟缩,alpha信息素让他目眩神迷,他感到祁渊微凉的手指伸到了自己后颈,“咔哒”一声,项圈便被解开了。银链垂落在地,他的心也跟着落下来。他宁愿祁渊凶恶一点,这样自己就能心安理得地恨他。每次他这么一温柔,反而让他浑身不自在,像是拳头打在了棉花上。
“不准备分享一下你的探险经历吗,大冒险家?”祁渊仿佛什么也没发生,闲聊般询问道,还伸手摸了摸他的黑色翅膀,“这双翅膀算是怎么回事?”
“我遇到了堕种,他能释放让人堕落的精神攻击,我体内还没完全消化掉的英招血脉复苏了。”
“堕种?”祁渊挑眉。
叶盏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个玩意儿,报丧鸟不属于他认知中的任何一种生物,他就像是一切邪恶、堕落、恐怖、污秽之物的集合体,但从另一方面来说,他甚至会在手机上打字,熟练掌握九宫格输入法……
“我录下了全过程。”孔雀及时道。她的手伸到自己面部,轻轻一按,卸下了自己的一颗眼珠子,递给祁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