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看啊,那里在发光,”小诺指着前方,“我们很快就要看到太阳了!”
“太阳有什么好,”小雅说,“我们又不能在太阳底下生活。”
小诺惊疑不定地望着她。
“你根本不明白,”小雅死死地抓着他的肩膀,“我的家被毁了!我们最后的容身之处也没有了!他们会把我们杀光的,你还想活在太阳底下?!”
叶盏从未在这个年龄的女孩口中听到过如此的愤怒和仇恨,像是鲜红的烂肉堆中一根尖锐的断骨,要刺破肠衣,刺穿食客的喉咙,以粉身碎骨为代价,把这个世界刺一个窟窿。
这女孩的确和他小时候很像,像到有点叫人害怕了,他知道自己那时候有多极端。
“姐姐,你在说什么呀……”小诺有缩了缩脑袋,拉她的袖子,“我们快出去吧。”
“先别走。小雅说得对,外面并不安全,”叶盏从口袋里掏出匕首,对准了两只老鼠,“想要活在阳光下,你们必须舍弃很多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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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青草悠悠转醒,脑袋痛得像裂开了。迷怔过后,昏迷前的记忆全部涌了进来:毒气、士兵、地道……妈妈!
李青草一哆嗦,完全醒了,睁大眼睛看向四周。
他被关在一个巨大的铁笼子里,一起关着的还有十几个人,脸上带着同样凄惶的神色。他们大多是衣着破烂的流浪汉,但也有像自己一样,穿着还算体面的。
李青草挤到笼子边上,向外看去,发现这是一片宽阔的校场,周围像这样的笼子还有好几十个,大多数还没装满。从周围的装饰看,李青草认出这是龙鳞军军营,每次路过城门口,都能听到里面响亮的拉练口号声。
曾几何时,听到那样的声音,他是多么地心安,多么地骄傲。他从没想过,有一天枪口会对准自己。
黑压压的龙鳞军来来往往,不停地将更多人驱赶进笼子里——很多都是地底居民!李青草瞪大眼睛,试图寻找他妈妈。
眼熟的人倒是看到几个,都是相处过的人,但奇怪的是他看来看去,没看到一个鼠族成员。
砰——砰——砰——
远远地传来一连串枪响,李青草大骇,心都快要跳出来。他抓着笼门,双目赤红地朝着枪响处看去。只见龙鳞押着几个感染者跪在地上,就地处决。
一排五个。死了之后,尸体被拖走,然后是下一轮。无论年幼还是年老,只要是感染者,全部灭杀。
想到那些朋友和伙伴,那些仗义的、善良的、吝啬的、脾气古怪的鼠族兄弟们,李青草再也忍不住心底的悲痛,发出嘶吼般的哭声,他一边哭一边用力地擦掉眼泪,睁着眼睛四处找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