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佑锦tā • mā • de是谁,我根本就不认识,”中年男人咒骂道,“一群疯子,这世界疯了!”
几分钟后,列车抵达梦境画廊站,乘客们陆陆续续地下了车。车站有着高高的拱顶,上面贴满彩绘玻璃,将阳光切割得支离破碎,洒下一地幻彩迷离的光影。回头看,已经看不到那个长长的隧道,偌大的车站冷冷清清,只有几批同样来看画展的人。
磁悬浮列车倒退着往回开,幽灵一样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很快便消失在洞口中,像是一条被黑夜吞噬的银蛇。
如果不算这些诡异的部分,其实还算是一趟美妙的旅程。光这一列车就装了近一百人,真有不少傻乎乎的游客,还在那里开开心心地拍照,直叹来对地方了。看来哪怕是世界末日,也无法改变人类上车睡觉下车打卡的天性。
“请跟我来。”接待员引领他们走向画廊。
中年男人的焦躁达到了顶点,突然吼道:“我不看那什么劳什子画展,我要回家!”
接待员微笑不变,“请跟我来。”
“你——”
“来都来了,进去看看呗。”叶盏建议道。
“我不去,我根本不想看那种东西!”
“回头看。”叶盏提醒道。
中年男人回过头,无论怎么看这都是一座普通的车站,设置齐全,装修华丽,只是好像少了……
“门……”中年男人倒抽一口凉气,“门到哪里去了?!”
这样豪华的一间车站,居然没有门,全部的出口只有那个黑洞洞的隧道和前方通向会展厅的路。
“不对劲。”南枝咬着大拇指,“最好先离开这里。”
“我想进去看看,毕竟门票都交了。”叶盏道,“分头行动?”
南枝一把抱住他的胳膊,“别丢下我一个人!”
什么嘛,根本还是个小丫头。叶盏把人推远了一点,但没阻拦她跟着。事实上,这小丫头的信息素还不赖,算是勉强能入口的代餐,暂时缓解了他的祁渊缺乏症。
靠近画廊,人渐渐多起来,大家都聚集在门外,等待画廊开门。能付得起一枚金币看画展的,都是上层阶级的人物,大多衣着考究,说话轻声细语,身上散发着名贵的香水味,有几个还是经常在电视上露面的艺术鉴赏家。画展的侍者都穿着燕尾服和小礼裙,个个年轻漂亮,脸上挂着明媚的笑意。
看到这幅再正常不过的场景,人们都下意识地放松下来。唯有叶盏捏紧了拳头,高度戒备地四下观望。越是表面上正常,背后就越隐藏着巨大的恐怖,他以前的经验是这样告诉他的。
上午十点,画展准时开幕,简短的开场白后,大门缓缓拉开——
呈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只硕大的眼睛,占据了整面高墙,在扭曲的黑暗中,凝视着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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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青崖沃土?”刘理扯了扯头巾,透过护目镜,外头是一片茫茫大漠,毒辣的太阳高悬在天,沙丘背后,仍是沙丘。
“你确定没有定位错?”范骁抱怨道,“我们都在这里转悠了三天了!”
“哪能啊?误差绝不超过五公里,我们都开出去五百公里了。”刘理信誓旦旦,“错的绝对不是我,而是这个世界!”
三天前,逐荒的精英人马在祁渊的带领下,开着装甲车队挺入青崖沃土。介于这里的天气条件不适合大型飞船着陆,且他们想保持低调,故而没有堂而皇之地把飞船开来。
刘理拿到了几年前青崖沃土的卫星地图,制定了从农村包围城市的行进路线。按理说三天前他们就该抵达第一个村庄,但是他们看见的,只有被黄沙埋得半截入土的废墟。
他们在村子中驻扎,搜索过去人们生活的痕迹,发现至少三年前这里还有人居住过。
好消息是,沙子里没有发现尸体,说明居民们只是离开了这里,并不是死了。
紧接着,是城市的废墟。黄沙已经掩埋了地表,楼宇都静默地矗立着,仿佛忠诚的守卫者。没有战争的痕迹,没有任何设施被破坏,家犬变成了野狗,成群结队地徘徊在垃圾场。居民家中没有匆忙离开的迹象,腐烂的食物都在冰箱里,脏盘子堆在水池中,衣服挂在阳台上,只是人类消失了。
经过这三天乏味的侦查,刘理的心理预期已经从“找到叶盏”,降低为“找到一个活人”。他真的百思不得其解:“老大,你说这天底下有没有什么咒术,能在一夜之间把成千上万人变没了?”
“嗯……”祁渊认真地想了想,“一次杀一万个人可以,但是无法保证不破坏地形。”
刘理腹诽:“不要用这么严肃的表情思考这么危险的问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