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闻远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场面正好是姜文希扑向爸爸的场景,刀跟爸爸之间就隔了很少很少的距离,让人胆战心惊。
姜文希的背部从刀锋上擦过,鲜血顿时流了出来,夏叔叔被加速的姜文希冲撞后退了两步,还没站稳,就看着眼前的刀从闪着金属的冷光到沾满鲜血。
男人估计也是一时脑抽,如今看到鲜血,终于发现自己办了蠢事,刀直愣愣掉到地上,后面的于爷爷跌撞着走向这边,提起手中的拐杖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打。
旁边有医生过来查看姜文希的伤情,等警察赶到的时候,姜文希已经被送进了手术室,那男人已经被控制住,夏叔叔跟警察去局里做笔录。
夏闻远坐在外面的蓝色椅子上等待着,看着手术室门口亮起的红灯,思考着该如何跟正在赶来的姜伯伯说,他回忆起刚刚从墙边冲过去的小小身影,心中的天平逐渐倾斜开来,也许那个碰掉的冰激凌上有脏东西,姜文希为了不让那位弟弟吃到已经脏了的冰激凌,才去碰掉的。
姜文希本身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原本可以第二天就出院的她又获得了住院体验卡。夏叔叔那天在公安局处理事情处理到很晚,中午匆匆忙忙回来看看姜文希的状况,伤口缝好了,夏闻远看着趴在病床上的女孩儿,背部斜斜的一条像蜈蚣一样的伤口,不是很长,但是刺目的显眼,他转头看着爸爸,“爸,姜文希她伤口什么时候会好啊?以前妈妈说受伤了要及时处理,不然会留疤的,那,她这里会留疤吗?”
“伤口不是很深,我让你妈妈从国外寄点除疤的药回来,好好处理一下疤痕应该不会很明显的,放心吧。”看着儿子关切的眼神,一直在研究各类药品说明书的他抽出手来安抚性的摸了摸儿子毛茸茸的脑袋。
夏闻远内心的愧疚已经呼之欲出,并最终没能忍住随着眼泪喷涌而出,把头深深地埋在爸爸的怀里,他抽抽搭搭的说着自己的难过,“爸爸,我好像做错事了。”
“做错事了改正就好了呀,好好去弥补不就行了嘛?是吧,远儿?”
“可是可是可是我好像弥补不了了呜呜呜”夏闻远哭得更伤心了。
“远儿,这个世界上很少会有你用心了还不能弥补的错误,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是,如果出错了,多想想如何去改正它就好了。”他一下一下拍着儿子的脊背,自家儿子很少因为事情哭,还从没见过他哭得如此伤心。
姜文希醒来的时候,夏叔叔已经去处理后续事情了,她一睁眼就看到了眼睛红的像兔子一样的夏闻远还有一脸焦急的奶奶,扭头的瞬间带动了后背的伤口,麻药劲儿已经过了,疼得她龇牙咧嘴。
“丫头,醒了?你说你这丫头,大人的事情你一个孩子凑什么热闹!这幸亏是伤口不太深,要是再深一点,我看你得在医院待个半年!你是嫌你奶奶活得够长了,想吓死我么?你可真能耐,你下次要是再这样去胡闹,不用别人,我亲自打断你的腿!”奶奶看到她转头的那一刻,明显松了一口气,转而严肃起来,开始唠唠叨叨,又不敢碰到她,怕扯动她的伤口,只能边骂边锤床,姜文希看着旁边一直盯着她目不转睛的夏闻远和自她醒来嘴巴就没停过的奶奶,扯出一个笑,“我没事儿啊,奶奶,我当时是脚滑,跌过去的。”
“没事?那还要咋样叫有事?这是你一个小孩子掺和的事儿吗?我过来的时候,你夏叔叔脸都吓白了,脚滑是吧?我让你脚滑,让你脚滑!你这小丫头片子,一天天地逞什么英雄?”奶奶作势要狠狠打在她的脚上,却在靠近她脚的时候,卸去了力气,轻轻落下。
“远儿,去给你爸爸打个电话,报个平安,说文希醒了,让他别惦记着了。还有,让他把今天上午那孩子和他妈妈留下的钱送回去吧,这钱咱不能要。”她走到床前拿起刚刚冷好的水,抿了口,又拿起红色的暖壶往里面倒了点开水,这暖壶还是姜文希父母结婚时买的,已经用了快十年了,虽然表面的红色图层已经掉了一些,但是质量确实好的很。
她向来知道老二家的媳妇儿是个心思多的主儿,更何况她家里每个父母照应,还带着个个没成家的弟弟,当初要不是春生认准了非她不娶,她也不会同意他俩的婚事。刚嫁过来时还好一些,还能对自己讲点婆媳之间的礼节,哪想到后来儿子隔三差五晚上到自己这边来睡,她以为只是小夫妻之间闹点儿矛盾,床头吵架床尾和,便由他们去了,后来有了文希,她以为这俩人关系会好一些,但是儿媳妇儿对这孩子不闻不问,甚至连奶水都不愿意喂,是自己一口奶粉一口奶粉喂大的,为此她和这儿媳妇儿吵了不知多少架。有几次甚至直接在大街上对骂,她实在是没见过这样的妈妈,又气不过她对自己儿子和孙女的态度,恨不得把她骂醒,结果这女人直接报了电子厂的工作,住在电子厂宿舍里天天也不回来,挣的钱也一分没用在家里过,儿子也天天唉声叹气,于是她就妥协了,想着由她去吧,只要这个家还能像个家就行,便搬到了大儿子那边,不再干预他俩的事儿。儿子却突然跟自己说要去广东打工,走得匆匆忙忙,到现在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些啥,问他他也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