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换了小船,向南航行,走了二十里水路,终于到了漆吴山。
船队在山脚下停泊,昆夷奴自船上卸下肩舆,三位王妃落座后,官妇也纷纷上了肩舆。
晏欢绷着一张小脸,梗着细长脖颈,挺着腰板,与鲁锵擦身而过,上了另一顶,别说往日调戏嬉闹,连个眼神也没往他那边瞟一个。
既是第一高峰,登山路自然漫长,好在为了雕刻神像往来方便,山中早已拓出一条宽阔的山路。
旅程到了这里,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已经处得支离破碎,队伍一片死气沉沉,人人都想登上峰顶拜了神像就赶紧返程。
在王妃的号令下队伍没作停顿,昆夷奴在青石条阶上健步如飞,一口气攀登了五里路,相继过了一线天、白鹿寺、水帘洞,待到了迟悟崖,山势陡然险峻起来,又临黄昏,四野暗沉,于是原地驻扎,休憩一晚。
晏欢正吭哧吭哧扎着帐篷,边煜城咬着个果子在他旁边蹲下来:“你和那傻大个子怎么了?”
“我再也不会搭理他了!自己都不知道哪天埋在矿山下,还看不上我们南渊人。”
“不会吧,他连你都看不上?”
晏欢凉凉看他一眼:“你长点心吧,别怪我没提醒你,他和叶澜修走得很近,我看见好几次了,每次那群昆夷人围在一起聊天都不让旁人靠近。”
说得边煜城心里也发毛。
夜间,天上没有云,深蓝色的夜幕上散落了些许星点,月光似一张薄纱覆上远近层叠的山峦,树木投下一丛丛暗影,山与山之间的沟壑漆黑一片,似巨兽蛰伏的窝穴,看一眼就心生畏惧。
叶澜修回了大帐时,桌边坐着的人气鼓鼓的明显不太开心。
“舍得回来了,我以为要畅聊到夜深人静时呢。”
叶澜修没说话,洗了手,坐到桌前。
热腾腾的青精饭同时端了上来,颜色艳丽,十分可口的样子。
这是边煜城在中容晒好的米,拿瓦罐装着放在行李车中,怕他吃不好时不时给蒸一碗。
叶澜修低头吃了几口,开始打嗝。
边煜城眉头皱得能夹死蚊蝇,眼疾手快倒了杯热茶递过去:“知道你吃凉的打嗝,饭一直在锅里热着,你这定是在外面喝了凉风进肚,有什么好聊的,那么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