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玉容愣了一下,只觉魏桓违拗自己的心意,气得抓起茶碗就砸到地上,“魏桓,你竟敢不听我的!你忘了你能做到这官位,靠的是谁!”
魏桓今日听说要去澄州,去徐府探听徐首辅告诉他此事不可更改,让他到北地后好好做事。
他整个人也是躁狂之中,听到母亲坟茔被炸,还未理清,徐玉容偏偏又在这儿发脾气。
他一把将徐玉容拉到了门外,“玉容,你要闹到什么时候?”
“我……”徐玉容抬头一看魏桓脸色铁青地瞪着自己,忽然又哭了,“魏郎,你……你也生我气了?父亲跟我生气,你也要跟我生气了?我……我要告诉父亲去,让他给我做主!”
“没有,你先跟奶娘回后院去,等会儿我们再说话,好吗?”魏桓深吸了一口气,又柔声说道。
奶娘连忙上前扶住徐玉容,“夫人,还有客人在呢,我们先回后院去。等会儿老爷过来,就跟你赔罪道歉。”她絮絮叨叨说着,扶着徐玉容往回走。
魏桓听到奶娘说“赔礼道歉”四字,只觉一股邪火窜出,偏偏又不能跟徐玉容一样说骂就骂说吵就吵。
看着那个疯子一样的身影,他就有些后悔。
当初,徐玉容容貌精致、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出身大家,却对自己一往情深。婚后却变了,两人没有一儿半女也就算了,她还善妒癫狂,含香生下的女儿,跟小猫仔一样,现在还靠药吊着命。
现在再看着这女人,为何只觉得面目可憎?
“大人……”族兄走到门口,讷讷叫了一声。
魏桓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回到房中,“徐氏最近有些……”
他正不知该如何圆话时,族兄却小心问道,“是不是撞着了?”
“啊?”
“会不会……会不会王氏跟到京城来,找上夫人了?”族兄说着,自己都打了个寒噤。以前在村里,听人说魏桓的夫人什么富贵啊端庄啊,现在看着却疯子一样,这应该就是中邪了啊。
“大人,这必定是中邪了。”族兄越想越觉得对,“好好一个人,怎么会忽然变成另一个样子了?肯定是中邪了啊。您看村里出来的事,是不是……是不是要做场法事?”
魏桓心烦意乱,只能先让人带族兄下去歇息,自己在外院书房待了半晌,直到快晚膳了,他实在不想回内院去吃,让人回内院送信后。自己亲自作陪,请族兄在外院一起用晚膳。
族兄有些拘谨,喝了几杯酒后,才放开了些。他与魏桓也算是一起长大的,小时候也曾一起上树抓鸟、下河捉鱼,直到魏桓读书后两人才接触少了。
魏桓和他忆起往事,两人都有些唏嘘。
一来二去,不由有些喝多了。
族兄一时忘情,打着酒嗝,拉着魏桓的手说,“阿桓啊,我说句公道话,你们不能那么对弟妹啊。弟妹多好的人啊,嫁给你之后,白天下地干活,晚上织布绣花。呃——我们都说你小子有福气啊,读书好,连娶个媳妇都那么好,呃——你休妻,婶娘连嫁妆都不还人家,就赶出去……呃——不能这么做事啊,不能啊……”
族兄喃喃说着,头一低趴到了酒桌上。
魏桓看着跳跃的烛火,“我……我当初也不想的……”含糊说了几句,想要辩驳,却发现族兄已经醉倒了,压根听不到他说什么。
这些年,他心里也很累很苦啊,刚想拉着族兄再说几句,听到房门外丫鬟的声音,“老爷,夫人问您怎么还没回去歇息。”
他一个激灵,酒意退去,“知道了。”又让人扶族兄到客房歇息,自己跌跌撞撞往后院走去。
丫鬟看他走路有些歪斜,吓得直接退后了十步远,生怕老爷一个没站稳,倒到自己边上来。她战战兢兢跟着老爷到了内院,抢先几步冲进内院禀告,“夫人,老爷回来了。”然后,赶紧离门口远远的。
魏桓脚步踉跄着走进门,打了个酒嗝,就往内室走去。
徐玉容没再如刚才那歇斯底里的样子,看魏桓这样,还伸手来扶。只是手刚伸出去,魏桓却是往边上退了一步,扶住了门框,他觉得自己有些失态,“夫人,我喝了些酒,先去换身衣裳,免得你闻到酒味头晕。”
徐玉容一愣,自己从来也没闻到酒味头晕啊。不过魏郎体贴自己,总是让人高兴的,她应了一声好,又吩咐人帮老爷准备换洗衣裳。
丫鬟们互相看看,最后叫了两个相貌平平在院子里做粗活的丫鬟,送了衣裳进去。跟进去伺候洗澡这种事,她们是肯定不敢做的。
魏桓只能一个人在浴室里擦了一下,再匆匆出来。
“怎么这么久啊?有没有说怎么去抓出捣鬼的歹人?要不要我去跟父亲说,让他拿名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