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汐一想也是,人饿极了土都吃,这还真是盘菜,“那等和亭那边种起来收了种子,其他县里也发些种子。”
借着苜蓿草的话题,徐穆杰与刘衡又谈了辽州各县发展之事,这一聊起来就到了夜里,刘衡一看天色,“舅舅,明日你还要赶路,今夜早些安歇吧。”说着没等徐穆杰说点什么,就起身叫了刘忠孝,吩咐他送舅老爷到客房休息。
颜汐不由失笑,幸好徐穆杰从新野做主簿时就习惯刘大人这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作风了,明天他也是要一早就赶回新野,看刘衡急着去扶颜汐,摇头一笑,跟着刘忠孝走了。
刘衡陪着颜汐回到卧房,又盯着她用艾叶水泡脚,梳洗之后,就让她躺床上快点睡。自己移到卧房角落,就着油灯,看了书吏记录的今日各县知县议论之事,又一一圈了重点。
一直到深夜,才吹熄灯火,小心地躺上床。
按规矩应该女子睡外面,方便伺候丈夫茶水。可是他们成亲后,一直就是刘衡躺在外边,颜汐睡在里头。
之前刘衡晚上都是到书房去看公文的,现在,他宁愿在床上多加一层遮光的帷帐,也要守在卧房里面。
各县县令回去忙活,颜汐也开始忙活起来。北胡商队将她购买的马匹送了过来,只是路上碰到了北蛮,被打劫了,只剩下一百多匹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如今关外,北蛮最强。
颜汐亲自带队,将这些马匹运往和亭县,随行的有——刘知州。
刘知州之前劝课农桑时,到不少县走过。这次,农桑之事,他全权交给汪同知来管,自己打算到每个县走一圈,带着颜汐,就当以权谋私,带她散心了。自然,这散心的想法他藏在心里,没跟颜汐提,只说自己打算视察各县商贾之事,带着颜汐,可以请她一起参谋。
颜汐就觉得,自己如今不仅得养家,还兼职了师爷的身份。
两人是头一次到和亭县,一走进县内,牛知县带了衙役来迎接了,“大人,夫人,下官已经让人在这一片地里撒了草籽,如今还未抽芽。”
“据说要七到十五日才会抽芽,你可以让农户们注意着,莫要心急。”颜汐连忙把自己掌握的信息说了一遍。
和亭的马场,是在县内最靠南的位置,也算是最远离边关的安全地方了。马场再过去,就是康平县了。
而这片马场上,已经用木头和茅草搭好了几排木棚。马场另一头,一群人正忙碌着打土坯,应该是打算再造保暖性更好的马棚。
牛知县显然是请了养过牲口的老手在带队,因为这些木棚搭得间距高低都很有讲究,保暖性和通风都不错。
颜汐带来的马一赶入马场,就有二十多个衣衫补丁叠补丁的男子接手过去。说来也怪,那些马不管路上是焦躁不安的,还是野性难驯的,一到这些人手里,马上就老实了。
这是驯马高手吧?颜汐放心了,她猜想的没错,这些能到蛮夷手里偷牛羊的人,果然都是熟知牲口性情的人。
牛知县一直小心觑着刘衡和颜汐的脸色,看两人都是满意的样子,心中一块大石落地,总算不用担心县主将马场办到其他地方了。
颜汐走了几步,脚下的路感觉就跟盐碱地一样,又硬,石头疙瘩又多,只长了零星的草。
她让瘸子将那二十多人召集过来,指着其中里年纪最大的男子说道,“从今日起,这马场里的马,暂时就由你牵头来管,你就是这马场的队长了。”
那男子听说让自己当队长,眼睛都不敢看着颜汐的脸,生怕冒犯了,结巴着说道,“小的……小的一定好好干!”
颜汐点点头,看着其他人又说道,“牛知县选了你们,我信他,所以,我也信你们会好好干活。”
“多谢夫人,多谢大人。”牛知县听到颜汐的话,心中一热。
“大家在马场干,也不能白干,我先说说工钱吧。在我的马场里,普通的马夫一月工钱五百到八百文,队长可拿八百文到一两银子。等到马场的马开始出售后,马夫的工钱就是一两,队长的工钱可变成五两!”
这下,那二十多人顾不上害怕了,齐刷刷抬头看向颜汐,生怕是自己听错了。
“那么,谁拿得多,谁拿得少?我只看谁手里负责养的马多,谁的马养得好。”颜汐一指在马场中四散走动的马匹,“这儿是一百多匹马,后面还会运来,到月底,会有两百匹马。到九月,这个马场会有四百匹马。你们二十人,每人要管二十匹。”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若是谁养的马丢了,那就立即辞退。若是养的马得病了未及时上报,先扣一半工钱,若是治好也就算了,若是没治好,也辞退。只要有一个马夫被扣工钱,队长都要扣五十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