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
随着滋~滋~两声,原身的记忆涌入了舒曜的脑海。
原身叫夏亚南,来自某人口大省的一个十八线小县城的农村,家境在村里都属于差的——父亲年轻时伤了腰,干不了重活,只能给附近的一家厂子看大门,一个月不到三千块钱,母亲操持家务,平时也去厂子里打工补贴家用。弟弟成绩惨不忍睹,稳居年纪倒数前十。爷爷已经去世,奶奶身子不好不坏,靠着编筐勉强糊口。原身没有叔伯,两个姑姑都嫁到了其他的村子,住得不算近,日子过得也是不好不坏。
知道家里是什么情况,原身学习非常刻苦,从小学到初中,每天都是班里去得最早,走的最晚的。她的资质一般,但因为格外努力的缘故,成绩一直维持在年级前一百。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原身是能进县里最好的高中的。
夏父夏母都没上过学,但也不是不知道上学的重要性。原身的弟弟夏凯从小学开始,便天天被夏母盯着写作业,次次考了倒数回来都被夏父拿着皮带抽得鬼哭狼嚎。相比之下,两人虽然对原身不大上心,但是原身的成绩不错,两人也觉得脸上有光,所以平时对原身还不算太差。
可随着夏凯一天天长大,成绩却一天比一天差,眼看是考不上高中了。夏父夏母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一咬牙花了钱送夏凯去上了县里一个老师在家里办的一对一辅导班,可他的成绩却还是不见丝毫起色。那老师的良心尚在及格线上,知道夏父夏母赚钱不容易,夏凯又实在是朽木不可雕,便在期末考试之后,委婉地拒绝了两人寒假再把夏凯送过来上课的提议。
经此一事,夏父夏母也知道夏凯考大学是没什么指望了。可考不上大学也就罢了,高中不能不上啊。夏凯的成绩太差,高中是肯定考不上了,只能交择校费。可两人一打听,择校费最少也要交一万五——这还是县里最差的三中,要是想去最好的一中,择校费要交两万。
这么一圈打听下来,夏父夏母傻眼了——家里本来就没多少钱,又送夏凯去上了一个学期的一对一辅导班。说句实在的,别说两万,现在家里连一万块钱都不一定能拿得出来。可夏凯只比原身小一岁,明年就中考了,他们哪里出得起这笔钱?
就算是找亲戚东拼西凑能借出来,这借的钱也得还啊!再者,夏凯今年十四了,考上大学没了指望,那再过上四五年就得说亲了。虽然两人看自家儿子是哪里都好,但心里也不是完全没数——家里没什么钱,夏凯身高长相也都一般,脾气也一般,不聪明又不愿吃苦,以后八成是赚不到什么钱,多半也是和他们一样进厂子打份零工。这种在农村的相亲市场上是最不好讨老婆的。
夏母平时和邻里拉家常,也没少听她们说谁谁家的男孩相亲,女方一听说没有房子,都是转头就走,根本不带搭理的。想想自家的儿子到时候也要这样被挑剩下,夏母心里就堵得慌——现在农村女少男多,村里的男光棍起码得有二三十,其中不乏有房子的。自家的条件还比不上他们,难道夏凯真的就要打光棍了?
夏母心里慌,夏父心里更慌。他只有夏凯这一根独苗,难道以后要断了香火?眼见村东头那家的三个女儿攒钱给弟弟买了县里的大房子,转眼就有媒人给他的说亲;又听说谁谁家的姐姐,这些年给家里零零总总寄回来了十万多块钱。两人一合计,便决定也让原身去打工,赚钱给夏凯买房子。
可是如今不比以往,现在村里的小孩不论男女,只要能考上,家里砸锅卖铁都要送去上学。夏亚南成绩在村里是出了名的好,如果他们硬让闺女退学去打工,是要被村里戳脊梁骨的。到时候女方一打听,知道了他们为了给儿子买房子逼闺女辍学的事,说不准都不愿意嫁过来了。
想到这一层,夏父夏母愁得睡不着觉。愁了大半个月,原身班里开家长会,班主任魏老师挨个打电话让家长过去。夏母一心都是可能打光棍的儿子,哪有心思管原身?正要开口回绝,可一下又想起来夏凯期中考试又考了倒数,到时候带着他过去,让他看看老师是怎么表扬他姐姐,回家正好能说说他,便应承下来了。
对学习刻苦的原身印象很好,魏老师表示原身学习很努力,就是心态不太好。她好几次看到原身躲在拐角里哭,让夏母多开导开导她,别压力太大。不出意外的话,以她的成绩,考上一中是没有问题的。见夏母只是随口应承着,没太上心,魏老师只当她是不知道心态的重要性,便举例说去年有学生因为压力太大所以心态崩了,最后发挥失常没考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