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挣钱?你能挣个啥钱?上了两个初三,你自己连三中都考不上,除了会打游戏,你还会干啥?指望你挣钱,还不如指望母猪上树!”
“她肯定不给钱?呵,她想不给就能不给?我生了她,她就得听我的。我养了她十四年,现在让她拿钱她就得拿钱。人家高中就出去打工赚学费的那么多,也没见有几个和家里断绝关系的啊!”
“法律说她的工资不用给咱们花?你从哪里听来的破玩意?我是他爸,你是她弟,她的钱不给你花给谁花?俗话说长姐如母,姐姐养弟弟天经地义,她不养你养谁?在外面养男人?”
“行了,你别说了,学你的习去,家里的事你少管。把电话给你妈,我有事得和她说。”
打断了死要面子活受罪,不让他朝夏亚南要钱的夏凯,走在去医院路上的夏父和夏母说起了话来:“哎,凯凯他妈?”
“我这边很好。媒体采访都得给钱。我算了算,这几天还赚了不少,反正肯定是回本了。”
“亚男?那小丫头我看着是白搭。现在心眼也多,也会算计。一开始哄着我拖时间,现在又在网上揭咱家里的短。赵家的事她还插手,害得我挨了老赵家好几天的冷眼。”
“凯凯?你还敢让凯凯过来?那小丫头片子就是没良心,凯凯来了也照样。你给我把凯凯看好了,咱可不能让他来。你是没看新闻吗?赵家那小子让他姐给一脚踹成太监了,你也想让咱家绝后?”
“没事,赵家人都憨乎的,哪能想那么多?你可千万别让凯凯过来。赵家那小太监人又蠢,脾气又冲,天天阴晴不定的,万一把咱凯凯给砍了怎么办?他一个没根的玩意,男不男、女不女的,死了就死了,咱凯凯以后可还得结婚生孩子呢!”
“哎,还不是去看赵家那小太监?自从被他姐一脚踢断了根,他给我甩了好几天的脸子了。刚才医院打扫卫生的那个老头还和我说赵大鹏他姐想让咱把亚男嫁给他,说要不是我出的主意,他家那小子变不成太监——让她做梦去吧!就他家穷成那屌样,谁能看得上?现在那小子又成了个太监,一看指定是要打一辈子的光棍了。”
“放心,我没事。他们都没听出来。赵大鹏和他姐都憨,那个小太监更憨,又憨又蠢,只要不和他挑明,他压根觉不出来旁人是在撺掇他,正好给咱们当枪头子使——你没看着网上都光骂他,没有骂咱们的吗?你当时还不想让我领着赵家一块去。我告诉你,要是这回不拉着赵家,现在被网上骂成那个熊样的就是咱们了。”
“哎,你放心就行了,真没事。把他踹成太监的是他姐,又不是我。再说,又不是我指使他去的,他自己运气不好,成了个太监关咱们什么……”
正洋洋得意地夸耀着自己的功绩,夏父冷不丁感觉后面有人在看他。转身一看,他登时浑身都僵住了。
马路的对面,是眼睛红得滴血的赵耀祖。
连捅了夏父四五刀,被匆匆赶来的保安制住的赵耀祖浑身都是血,却还发了疯似的想往已经动弹不得的夏父身上捅。温热粘稠的鲜血从动脉中喷涌而出,溅得到处都是,地上一片鲜血淋漓,极是渗人。
对夏父进行了紧急抢救,路过的医生招呼保安,以最快的速度把夏父抬进了急救室,又转到icu进行治疗。赵耀祖被派出所的警察押走。等得到消息的赵父和赵大姑赶来,案发现场已经被围了起来,地上的血迹尚有余温。
看着那一地的血迹,赵大姑霎时便觉天塌地陷。赵父更是木木愣愣,眼神呆滞,整个人都僵住了。浑身都打起了摆子,赵大姑用变了调的声音,哆嗦着问道:“夏……夏建国是不是被凯凯给捅死了?”
“这么多血,估计是凶多吉少。”猜出来他们是行凶者的家属,那满头白发的老医生用同情的眼神看着同样满头白发的赵父,“那是你儿子?”
他既近视又远视,戴着老花镜也看不大清手机,平时便不怎么上网,也不怎么了解网上的事。看着比他年纪还大,每一道皱纹都无声地倾诉着沧桑的赵父,不禁心生怜悯。
夏父的血溅得遍地都是,浓重的血腥味熏得人反胃。咧了咧嘴,赵父想回答他,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听到这话的赵大姑更是白眼一翻便昏了过去。
在icu外面见多了这样的家属,那老医生叹了口气。招呼围观的群众把她放平,他找到了赵大姑的人中,不多会便掐醒了她。
醒来的赵大姑看着四周陌生的面孔,一脸的茫然。等缓过劲来,闻到周围的血腥味,她之前的记忆瞬间被唤醒。用乞求的眼光看着医生,她紧紧地抓着老医生的手,仿佛是在抓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夏建国没死是不是?他没死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