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死都没等到燕妮回来看一眼,娘死的时候都是睁着眼的。安慰着自己好歹闺女还活着,他们还有后,可心里跟针扎似的难受。燕妮她妈动不动就要把燕妮的东西都给扔了,扔了之后又去垃圾堆给翻回来,抱着那堆破烂哭。他半夜也哭,哭旭旭,哭他怎么走得这么早,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闺女还不回来了。
看着闷头不吭声的秦父,秦母张了张嘴,连眼泪都哭不出来了。虚弱地攥着拳头,她咬牙切齿:“好,好,我当没她这个闺女。”
摇了摇头,秦父又叹了口气。这话燕妮她妈不知道说了多少遍,可到了月底,还是忍不住去公安局,哭着求人家给她找闺女。
“一个月舍得给咱这么多,好歹说明燕妮手里是有钱,饿不着。”闷了口烟,秦父道,“咱好歹还有闺女。”
不像临床那家人,不仅闺女没了,夫妻还离心了。
“爸,我妈呢?”回家换了鞋,冯震小心翼翼地问道,“还没回家?”
“没有。”佝偻着腰,冯父斑白鬓角的全白了,“饭在锅里,你先吃吧。”
嘴唇动了动,冯震红了眼:“爸,我妈……”
“爱怎么着怎么着,谁管她?”听他提到妻子,冯父突然就生气了,“吃你的饭!”
不仅没吃下饭,眼里的泪反而越蓄越多。背过身去,冯震悄悄擦了擦泪。瞥了一眼空落落的卧室,他再也忍不住,眼泪大滴大滴地落到了碗里。
燕燕没了,妈妈出家了,爸爸一夜白头。走的走,散的散,偌大的家空空落落,只剩了爸爸。因为之前的热搜,他在单位过得也不算舒心。条件好的女孩子看不上他,农村的女孩子家里又不同意。一连串的打击砸得他脑袋嗡嗡作响,怎么也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一开始知道他型号合适,燕燕明明也没说什么,还说不能让哥哥也搭进来,怎么那天突然,突然就……
默默抽着烟,冯父老泪纵横。
妻子那句“志刚,我们是不是重男轻女?”在脑海里反复回荡。
那次上了热搜,网上纷纷说他们是隐形重男轻女,他是嗤之以鼻的。他们怎么可能重男轻女?家里有什么好的都给燕燕,震震都抱怨过他们偏心。他们送燕燕学钢琴、学跳舞,给她买各种娃娃和衣服。燕燕生了病,他们倾家荡产,卖车借钱给她治病,无微不至的照顾她,怎么可能重男轻女?
可那天妻子问他:“为什么我们知道了震震配型成功,第一反应不是燕燕有救了,而是绝对不能让震震捐肾?”
“燕燕的命和震震的下半辈子,为什么我们都觉得震震的下半辈子更重要?”
声声泣血的质问如重锤,砸在了他心上。
他明明不重男轻女啊!大家不都这样吗?难道要像临床那家人一样,为了燕燕把震震给逼走吗?燕燕怎么能那么不懂事?
百思不得其解,他稍稍说了两句,妻子便和他吵了起来。
那是他们第一次吵得那么厉害。
吵完之后,妻子便收拾东西走了。他以为她是回了娘家,又是大白天,也没当回事,可没想到她居然办了退休手续,去了岳母留给她的那处小房子,再也没回来。
临死都没等到燕妮回来看一眼,娘死的时候都是睁着眼的。安慰着自己好歹闺女还活着,他们还有后,可心里跟针扎似的难受。燕妮她妈动不动就要把燕妮的东西都给扔了,扔了之后又去垃圾堆给翻回来,抱着那堆破烂哭。他半夜也哭,哭旭旭,哭他怎么走得这么早,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闺女还不回来了。
看着闷头不吭声的秦父,秦母张了张嘴,连眼泪都哭不出来了。虚弱地攥着拳头,她咬牙切齿:“好,好,我当没她这个闺女。”
摇了摇头,秦父又叹了口气。这话燕妮她妈不知道说了多少遍,可到了月底,还是忍不住去公安局,哭着求人家给她找闺女。
“一个月舍得给咱这么多,好歹说明燕妮手里是有钱,饿不着。”闷了口烟,秦父道,“咱好歹还有闺女。”
不像临床那家人,不仅闺女没了,夫妻还离心了。
“爸,我妈呢?”回家换了鞋,冯震小心翼翼地问道,“还没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