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贵子手脚伶俐去请了太医,苏培盛出去打水,堇姑姑见没有人低声道:“娘娘不该来的。”
“这满屋子的只有奴才,一个主心骨都没有,你让本宫如何坐得住?”郭宜说道,然后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发烧的人只是不舒服,可意识说不定还是清醒的,万一说了什么话,让胤禛误会了怎么办?
堇姑姑欲言又止,恰好苏培盛端着水进来了,她接过来继续给四阿哥换帕子。
“太医来了。”小贵子引着太医进来。
苏培盛一看来的人,把帕子朝水中一丢,水花四溅,愤懑道:“张院使呢?”
听到苏培盛的怒斥,郭宜目光从胤禛身上挪开,来的太医很年轻,约莫二十岁左右的样子,“叫什么?”
“微臣赵敬参见宜妃娘娘。”赵敬上前行礼道,他也不想来的,张院使下午回去太医院便称病,院正也传来消息说自己踩到冰,摔了一跤,卧床不起。
风向如此,太医院中的人便猜测四阿哥凶多吉少,高位之人都避祸,谁也不想接这个烫手山芋,赵敬又转而回答了苏培盛的话,“张院使感染风寒,已经告病了。”
这个蹩脚的理由,难怪苏培盛发了脾气呢,不过眼下也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太医院的院使还是有品级的官员,真要发落那也是康熙才能做决定的。
“行了,你先看看四阿哥的症状。”郭宜起身退到一边,给赵敬让出位置,张院使的事情就先记在小本本上,回头让皇贵妃想办法收拾他。
赵敬上前给四阿哥摸脉,又问了苏培盛一些情况,“可有腹胀、饮食艰难、中风咳嗽等症状?”
“有的,约莫三日了。”上午张院使也问了,是也,苏培盛根本不假思索就回答了,当时他就劝四阿哥请个太医过来看看。被四阿哥拒绝了。
“有目赤、肋痛之现象吗?”赵敬继续问道。
“有,有。”苏培盛赶紧点头。
“命门之火衰,邪风入体,寒症发作。”赵敬收回手,躬立在一边,心中叹气,这个脉象他可太熟悉了,以往夭折的阿哥公主中,有好几个最开始都是这个症状,后面愈发的严重,最后一命呜呼。
“可有办法?”郭宜问道,知道病症有什么用?她想知道有没有什么解决办法?古代皇宫之中不是经常有啥秘法吗?说不定有什么奇效呢?
她这也是病急乱投医了,那些都是什么三无药品广告给自己增加的噱头,真正有作用的能有多少呢?就算有,也未必是宫中流传出来的。
赵敬摇摇头,这个年纪的孩子发高热就好似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即便是太医院的院正来了,如今恐怕也会束手无策,难怪张院使回去就告病。
他自己也是没有办法,被迫走了这一趟,“先前开的药还是温着,等四阿哥稍微清醒一些,让他服下,看有没有用。”
小贵子赶紧出去把药给煎上,等着四阿哥清醒。
区区一个发烧,太医院就没有办法了?郭宜皱眉,而且烧得这么厉害,她很怀疑胤禛到底能不能清醒过来。
“四阿哥,四阿哥……”堇姑姑正在给四阿哥擦脸,忽而惊呼,手中的帕子都吓掉了。
躺在床上的胤禛忽而身体僵硬,强制性手脚抽搐,不断翻腾,就像是脱水的鱼,双眼微睁上翻,口吐白沫。
堇姑姑正要压着胤禛的手脚,她见过犯癫痫的人,一定要束缚着手脚,免得患病之人受伤。
郭宜下了决断,上前拉住堇姑姑,让她站在一边,自己身后就把最上面的被子掀掉,只留了一层棉被。
堇姑姑看得目瞪口呆,娘娘这是在做什么?
“四阿哥,四阿哥……”苏培盛也挤了过来,一声声呼喊着,满脸都是焦急,红着的眼眶,默默流泪,“娘娘,您这是干什么?张院使说四阿哥不能着凉,您这是要了他的命啊……”
郭宜被他吵得头疼。
“娘娘,您这样会害死四阿哥的,您和德妃有什么恩怨,千万别怪在四阿哥头上,四阿哥是无辜的,奴才求求您了……”苏培盛一边哀求,一边流泪,正要伸手把被子给扒拉回来,就被宜妃打开了手。
“闭嘴,看着你的主子,别让他撞着头,本宫正在想法子救他,你若是想阻拦,就一边呆着去。”郭宜呵斥道,将胤禛的头偏向一边,擦去他口鼻处的白沫,免得呛住。
郭宜又道:“本宫要是想害他,犯不着搭上自己,你要是不愿意,日后有个三长两短的,可别来怪本宫。”
好像也有点道理?苏培盛那被担忧冲昏了的脑子总算是清明了些。
苏培盛赶紧闭了嘴,两手垫在胤禛的头和床板之间,生怕四阿哥磕着了,在心里不断念叨西方诸佛的名字,乞求他们能够保佑四阿哥能度过这个难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