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纸片纷飞,一张张纸钱散落在地上。
“我真是小瞧你了!”孙玉凤忿然作色,黑色塑料袋扔在地上泄愤,“到底是儿童村混出来的,不认钱才邪门了!整个村子,多少人家,你谁不管,就盯上陈爱莲。你是认准了她身边没人,等她死了,落下钱和房子,是吧?我快五十岁的人了,让你这个臭丫头片子给上了一课,说出去都没人信!”
公路上一辆汽车驶过,掀起风一阵,刮飞了水果的新衣,反倒迷了孙玉凤的眼。
“怎么着?”她眨出沙子,双眼瞪得溜圆,一圈老式眼线就像虫子屎,“伺候老太太几天就真当自己是刘家人了?我还就告诉你了,老刘家只要有我一天在,你就甭想打钱和房子的主意!”
她低头瞧一眼地上的纸钱,猛然醒悟,咆哮时,吐沫星子乱飞,“老太太头七?你怎么不说刘长宏也跟着一块回来了?活着的时候还不是得听我的,死了能把我怎么样?谁才是老刘家的孙子?这钱给谁也落不到你头上去!”
她冷眼打量白雪,嘴角快要勾到天上,“老太太真是瞎了眼了,见了你非说要带回家。也不想想什么人生了孩子会给遗弃了,不是有病,就是见不得光!你看怎么样?真就看准了老太太好糊弄,总是往跟前凑,你这如意算盘打得太好了!”
任是她把坏话说尽,白雪也不为所动,激得她撂下狠话,“行啊!你等着!”
她手指着白雪,活脱脱一只猪蹄。金镯子长进了肉里,她激动地颤抖也撼不动分毫。
孙玉凤悍妇形象尽显,“那俩片警不是偏向你吗!不是不管事吗!我打110!我报警!你把老太太害死了!还霸着她的存折和房本!我就不信没人治得了你!我还要告你诈骗!告你杀……”
白雪只觉背后一空,面前的孙玉凤瞬间闭上了嘴,同时把头仰得更高,呆愣地看着她身后。
她立即转身,险些撞上他的下巴,右手紧紧抓住门框,以她清影瘦骨挡住他铜浇铁铸,“申老师,您有事吗?”
申燃如没听见,只看着她后方。
白雪问:“申老师,您饿了吧?”
一声申老师,又一声申老师,不似以往那般敬而远之。申燃为此低头,笑容不禁上了嘴角,“不是才吃过早饭?”
白雪紧接着问:“那水果呢?要不要吃?”
申燃:“水果也吃过了,你切的。”
他面上和煦,却毫不退让,死站在这里,硬得像块石头。
身后也在这时传来脚步声,几声男人的咳嗽之后,男孩叫喊着跑过来。
风吹着纸钱擦地响,几张顺着门缝飞进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