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燃一人驾车,一路沿着运河,随后开进一座门楼。
他四处打听,拍响了这扇铁门,见一个五十岁上下的妇人开门,他急着问:“这是李娟家吗?”
水面铺着夕阳,他一人站在鸿雁山下的运河边。
“她家早就没人了,我大爷大妈头些年就没了,李娟二十几年前就死了,你不知道吗?”
“和对象分手了发现怀孕了,我大爷大妈怎么劝她都没用,非要把孩子生下来,后来赌气就去她工作的医院员工宿舍住了。我大爷大妈找过她几次,她不愿意回来就由着她了。”
“那天晚上抱着孩子回来,又哭又闹的,我在西院都听见了。她说早产,孩子情况不好,刚出生就给放保温箱了。”
“她趁着医生、护士忙着照顾一个产后大出血的产妇的时候,偷偷去孩子那屋看孩子,结果一看孩子嘴唇都是紫的,一摸气都没了。”
“我看了,孩子白白净净的,长得可好了。你猜怎样?她趁着没人,把别人家孩子抱回来了。”
“我大爷大妈整天提心吊胆的,就怕万一孩子家里人报警找过来,可是一直没有,不知道是不是医院给瞒下来了。”
“在家养了几天,后来我大爷大妈把李娟赶出去了,让她把孩子还回去,要不然就别回家。”
“那天她走了就没回来,我大爷大妈还以为她又像当初一样,带着孩子在宿舍住。没等他们去找她,公安局的电话就打来了,让过去认尸,说李娟淹死在运河里了。”
河面未结冰,天气却和那晚一样寒。
一个男孩跑进医院,在微弱光亮的急诊入口和一个女人撞在一起。
那人却比他还急,缩头缩脑,从怀里露出个被角,从他面前绕开,快步走向位于西南角的医院大门。
“申燃!”一个男人喊。
男孩应了一声,马上跑了进去。
天彻底黑了,他一步步走上山,在曙光外停留片刻,之后来到坟地。
他伫立在门外,借着月光从门缝看,却始终没有进去。
秋去冬来,申燃提着白色六边形盒子来到这里,蹲在她面前,擦净她的脸,给她切了一块巧克力蛋糕,还给了一旁的两位老人。
他在冬日的暖阳下,从上午陪伴她到了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