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炭一时不知说什么,也不知怎么说是好。
——对于一个善良和正直的人而言,向强者或平常人说谎并非难事,但对一个伤弱者欺骗是件残狠的事:包括告诉他(或她)说,你很好,你一定会没事的,你一定会成功的,诸如此类。
张炭正要开口说话,蔡水择已截道:“小心她。”
“无梦女”。
她正在张炭背后。
蔡水择这样提醒,是因为看到“无梦女”的眼神。
那是凶狠的。
却偏偏有一股艳色。
那是怒恶的。
但隐隐里有怨色。
蔡水择能看出这点,显然所负的伤至少不似外表看来那么严重。
张炭为这一点而大为高兴。
但他不想像蔡水择遭赵画四暗算时的掉以轻心——他立即回头。
回头前、回头时、回头后他都准备了十七八种应对对方突袭之势。
可是在他回头的一瞬间,“无梦女”已打消袭击的念头。
她原来恨他。
她有洁癖。
她连男人用过的井水都不愿再用来洗身子。
何况这男人曾跟她连着身体!
她原本要杀他。
但不知怎的,她给自己的理由“说服”了:
她受了伤。
对方有两个人——尽管一个负伤甚重。
她没有把握。
她没有八成以上的把握是决不出手的。
所以在张炭看她的时候,她的眼神已回复了原貌,带着一种美美的温柔,用手揩去了唇边的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