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汗。
——他竟连汗水也是黑色的。
他一流汗,谁都可以看得出他曾淌过汗来。
因为汗水必在他身上创出黑洞。
不止流汗,泪也一样。
——却不知道血又如何?难道他流的也是“黑血”么?
不过流汗总比流泪好,流泪也远比流血好。
可不是吗?
只听孙青霞傲然道:“我不是因为要你不杀我才说这种话。我绝少跟人说‘佩服’两个字。——对上一次,是跟八无先生说的。”
戚少商眼中已隐有笑意:“温八无?”
孙青霞说起听到这名字,眼里也升起了暖意,“不是他还有谁!”
戚少商倏然收了剑。
一收剑,剑已回到鞘中。
——不是像没出过剑,而是他收了剑之后,剑仿佛仍在月下、檐上、孙青霞的眉心前,青澄澄、绿惨惨、亮莹莹的横在那儿,从不可一世一直到不可七世似的,要存在的,要亘古的。要不朽了的。
剑收了,剑意还在。
好一把剑。
——好一名剑手!
孙青霞哭了。
一哭,他就不傲了。
而且,也许在这样诡异的月色下和古老的高檐上之故了,他跟戚少商相似之处,像似是愈来愈多,也愈来愈像了。
尤其是当孙青霞冷酷的脸容开始有了些微笑意的时候。
同样,在戚少商寂寞的眼色里升起了一股小火般的暖意之际,这感觉就更强烈了、浓郁了。
“你认识他?”
“八无先生?”戚少商眼里的暖意可更甚了,“我当然认得他,他是个好人。”
“他也是个好人。”
孙青霞脸上的笑意也更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