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等人反应过来,又一道闪寒光划过刘殷的鼻梁,又一串血珠落下。
“不要伤我的脸啊!!”刘殷痛苦地哀嚎。
“再不说,我就把你的脸划成蜘蛛网。任你为苏玲儿攒下再多的银子,她可愿意守着个丑八怪?”岑沐风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
“在我的西郊别院!”一个声音赶在刀尖又一次落下时响起。
解决了一个,下一个。
第二十一号牢房关押的是礼部郎中薛勤,涉嫌挪用淯王大婚的公银。他用实际行动诠释了什么叫做刑不上大夫,不对,不是大夫,确切地说应该是大佬的人。
薛勤,正四品官员,布衣出生,完全不属于嚣张跋扈的御缇使们不敢惹系列。然而他的恩师——沈时耘,却是东陵朝廷官员里排名前五的大佬。
沈时耘,现任礼部尚书,听上去不像是个大权在握的官员,却是东陵官场上唯二的正一品大员,另一个便是当朝丞相徐殷茂。
朝堂之事,表象从来都是唬人的。拨开云雾见真章,这位沈尚书,世袭裕国公爵位,又称沈国公。据说当年并非皇帝不想拜他做丞相,而是他自己不肯当。
东陵一国重商业,便跟沈家有密不可分的关系。沈家最厉害的是善经营之道,沈家祖上数代为相,但凡沈家人为相期间,东陵都国库充盈,百姓富足。沈家家业更是遍布天下,富可敌国,在东陵一国可谓只手遮天。
而且你能想象得到,沈时耘的独女沈慕瑶直接被封了公主,民间一度是只知有裕桢公主却不知有太子。
关键是并非所有进了诏狱的官员都会折戟于此。有大佬撑腰的,哪天被捞出去也是常有的事。而且,朝中对于薛勤挪用公款一案,甚至有传闻是沈国公的授意。
马路消息裕桢公主与淯王殿下青梅竹马,公主爱慕俊雅风流的淯王,可淯王却要另娶,故沈公命人挪用了淯王大婚的公银以示愤懑。不论传闻真假,对待这个薛大人,看来还是只能以批评教育为主了。
岑沐风进到牢房里时,薛勤正坐在一张长椅上。
“薛大人,别来无恙。”岑沐风站到了薛勤跟前。
薛勤有恃无恐,冷眼看了一眼岑沐风,又恢复到了面无表情的状态。虽然他此刻缄口不语,可是据不完全统计,自薛勤下狱以来,他至少提到了沈国公三百六十八次,日均六十次以上。
“薛郎中,挪用公银一事,可大可小,只要你说明原委,尽快补上亏空,当可大事化小。”岑沐风的说服教育工作从威逼利诱开始。
“挪用公银一事,我已说明。此事是我一人过失,责任尽数由我承担,与他人无关。”
“薛大人交代得如此不清不楚,我们恐怕很难结案。不如薛大人再回忆回忆,原本留作淯王殿下今年成婚的库银,你挪去了哪里?”
“上月中旬,有北辰使者来访,送来贵重礼物,我们想相应地回礼,不要失了东陵的颜面。朝廷划拨的招待银钱不足。本想淯王大婚恐怕至少是明年的事,所以就暂且挪用了大婚的公银。想到下笔招待费用回来我们再补回淯王大婚的户头。未曾想婚期定得如此早。”
“动用皇室的银两,这是犯了大忌讳。怪不得皇上大怒要彻查此事。”岑沐风招了招手,一侍从拿过来一张礼单。
岑沐风接过礼单在薛勤眼前晃了晃道:“北辰使团来者二十人。在京城吃住半月,期间住宿费用银钱一千两白银,宴请不会超过两千两白银。送的人参鹿茸天山雪莲,大多是礼部的库存。即便有新购礼品,亦未超过一千两白银。以上统共四千两白银。原本经礼部郭侍郎下拨的此次招待费用有五千两白银。招待北辰使者绰绰有余。可薛郎中却还挪用了万两白银。这银钱用到了哪里?挪用事小,补上即可,认定了贪墨,可就无药可医了。”
薛勤底气不足,只得换做一副怒状掩盖心虚。他音量抬高了八度怒斥道:“招待外使,可是吃了多少珍馐佳肴,两千两银钱顶了天那是你们布衣衙门的盘算吧。有些招待事项可能入账?带着使臣们一干去潇湘阁可能入账?礼部诸事哪有你们想的那么简单?若不信,便去问沈公吧!”
“提到沈公,薛大人布衣出身,若不是沈公举荐,不可能由吏入官。薛大人定不会忘了沈公的伯乐之恩。可这银钱花销的细节薛大人不交代清楚,本官便只能以贪墨结案,薛大人倒不怕连累到了沈公?”
东陵一国官场实行举荐制,布衣百姓若入公职便从最低阶的从九品做起,升到从五品再往上,需得三品以上大员举荐。举荐之人对被举荐之人有知遇之恩,也得为被举荐之人品行负责。若被举荐之人枉法,举荐之人当承担举荐失职之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