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放下抹布的手不该先去洗洗吗?”
无尽麻溜地去水桶里涮了涮手。
岑沐风赶紧起身,抢先去给自己倒上了一杯茶。
这时,李信带着几个新入职的弟兄过来向岑沐风禀报查探地下银庄的情况。不出所料,平京的几个大集市,均有易字号银庄,只是名称不尽一致。枣苑集市的称易廉银庄,丰苑集市的称易善银庄,梓苑集市的称易信银庄。这三个银庄今日均现银扎账,只收入偿银,不做贷出现银的生意。凡借贷者,仅可领一枚印信,数日后方可取现银。
“所以,他们应该这两日要有动作了。”岑沐风看向无尽,“你今日可要去还赌坊银子?”
“准备出发了。”
“我和刘平随你同往,还是你在明,我们在暗。”
“是,大人。”
三人分两拨出发,无尽骑马走了大道,岑大人和刘平换了一身暗色便衣骑马走小道。不到酉时,无尽便赶到了易得财庄。
傍晚时分,银庄尚在营业,进进出出的人比上次多了不少,但未见有人提了银两出来。无尽攥着那枚金钱草印信进了银庄大堂,坐堂的仍然是上次那个许掌柜。
果然如御缇使事先查到的,这易得银庄今日现银扎账了,只收不取。
无尽连讥讽带嘲笑,连威胁带胡闹,非要许掌柜的给他支现银。
“今日若不是庄中事多,我定要好好收拾你!”许掌柜被闹得急了眼,摇了摇铃,两个身着褐色布衣男子冲了下来,一人拽了无尽的一只胳臂往楼上拖。无尽如何挣扎也无济于事。
无尽被拖至二楼宽敞处,迎面过来一行人行色匆匆。领头的是个女人,着了一件锈红色的葛布长衫,后面跟了二十多个着了青色布衣的精壮男子。
无尽仔细一瞧,这不是妩娘吗?今日为何换了这身要下地干活似的行头?
“妩娘!”无尽乘拉着他的两个男人愣神的机会一把冲过去死死拉住了妩娘的双手,“妩娘,快救我!他们要对本公子不轨!”
“放手!”妩娘似有急事要办,问都懒得问便使劲挣脱无尽的双手。无尽紧紧抓住妩娘的手不放,后面的几个男子也过来拉扯,无尽便把这些人的手一一拽了个遍,最后愣是一个人也没能拉住,还是被两个褐衣男子拖进了银庄三楼的阁楼里。
无尽被锁在了阁楼里,他环顾了四周,阁楼的一扇窗户被从外面用木条钉死了,门从外面反锁了,再无别的出口了。无尽掏了只飞镖出来,用那尖利的部分从窗户缝里伸过去一点一点地锯那个封住的木条。
无尽秉持着愚公移山,水滴石穿的决心,也不知道锯了多久,手都酸得拿不住飞镖了,木头条子依旧岿然不动。无尽有些悔恨自己小时候学武功怕吃苦,只学了个轻功暗器之术以防身,甚至为了练习轻功不那么辛苦,宁愿少吃饭,让身子轻一些,也不愿意多载着沙袋跑上几圈。如今内力如渣,只能劈豆腐。真是少壮不努力,困在阁楼里。
正在无尽想要痛改前非,从明天就开始好好修炼内功之时,咔嚓一声,窗户封条被人从外面砍断了,窗户打开了,岑沐风翻了进来。
无尽恍然大悟,劈断木头条子,不是只有内力可以,刀剑亦可以,原来还是输在了兵器上!明日起便要携一把短刀傍身。无尽立刻打消了要刻苦练功的想法。
无尽谢过岑大人一而再再而三的相救之恩,随着岑沐风一道从窗户跃下了楼去。刘平正在银庄外的树林子里等着。三人汇合。
岑沐风:“我和刘平去了趟银库。二十五个单独放着的箱子已经搬走了。剩下的箱子里有编了号的丢失官银。”
刘平:“眼下再如何追踪?”
无尽:“我刚刚看到妩娘几个人穿着劳作的行头行色匆匆,很可能和官银可有关系。我们可以追踪他们试试。”
无尽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竹编的小笼,打开小笼飞出来几只小飞虫,虫子的尾巴一闪一闪地亮着荧光,在夏日的晚上好像几个流星飞到了眼前。
刘平:“萤火虫?”
“这可不是一般的萤火虫。”修习毒术之人成年跟各种蛇虫鼠蚁打交道,驯养几只会追踪的萤火虫倒不是难事。无尽接着说:“我刚趁机在妩娘那几个人手中抹了追踪素,这几只萤虫在几公里内均可寻得那些人。”
几只萤火虫在前面飞着,把三个人往长苑市场背后的密林子里带。这大晚上的,连个灯火都没有,借着萤火虫发出的那一点微光探路,树影幢幢真叫人瘆得慌。
无尽怕黑,怕得身上有点发抖。黑暗之中,突然听到嚓地一声响,岑大人点燃了一只火折子。岑沐风一只手拿着火折子,一只手朝无尽伸过来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