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瑶沾着枕头便沉沉睡去。半夜时分,酒酿的作用还未消散,沈慕瑶脑子里一直是各种梦境挥之不去,在床上翻来覆去,脑门上都渗出了汗珠。
突然,沈慕瑶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就要吐出来。一只手臂立刻将她扶坐起来。沈慕瑶恍惚中看见屋内有些光亮,眼前出现了一个面盆,她哇地一声就吐到了盆中。紧接着,一杯温热的蜜糖水递到了嘴边,沈慕瑶漱了漱口,又喝了几口,胃里才悄悄舒服了些。
迷糊中,她感觉有人拿湿热的布巾轻轻地帮她擦拭着面额。沈慕瑶闻到了一阵淡淡的熟悉的香味,因坐起来脑袋发晕,便直接靠在了照顾她这人的身上,喃喃道:“我好想你!”
沈慕瑶身旁此人,着了一身玄色锦缎夜行服,看着公主倒了过来赶紧一把揽入怀中,轻轻叹了口气道:“明明不胜酒力,还饮如此多,一点不叫人省心。”
沈慕瑶听得有些不快:“便是在梦中,你也要凶我么?你不过是恃宠行凶,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负于我。”沈慕瑶点了点身旁人的鼻尖,接着说道:“我难过,岑大人你可开心?”
“我如何开心?日日担心你过得不好,更忧心你的安危。只是我高估了你守信的本事,都说了要乖乖听话,便是我说了那样的狠话你都不肯听。以后,要想拦你做件事,是不是只有学那些怨妇,一哭二闹三上吊?”岑沐风说得也很是委屈。
沈慕瑶被逗乐了,笑道:“事关我夫君的身体,就是怎么劝也没有用。其他事我皆可听你的,但是有关你的事必须听我的,尤其莫要说那些狠话,听得人心里发痛。”
岑沐风又抱紧沈慕瑶了些,心疼道:“若不是答应了你哥要拦着你参合皇子们的事情,我也不能出此下策。往后再不说那些话了,说完了我心里更不好过。”
“那大人心中可真是那般想过?想我去望苍,来闽州是为了淯王?”
“不会。”岑沐风答到,底气却有些不足。
“京中可是发生了何事?”
“景王年节之后便开始胡乱捉人,诏狱都快要人满为患。景王想派御缇司来闽州治了叶咏音的罪,猜测是与还灵草有关。御缇司此前到闽州查过海防军的案,赴闽州的御缇使悉数死于非命,罪名最后栽给了海匪。因而此次,远离京师在叶总督的地盘上查叶咏音,无人敢来。蒋大人年迈,见此乱局,递交了辞呈。魏大人直接称病告假。唯有我自告奋勇来了。”
“你这般上赶子给景王做事,朝中老臣可能看得惯?”
“自然看不惯。你爹已经明面上站出来反对景王的所为。所以沈公当众扬言,他宝贝女儿嫁到哪里皆可,唯独不准与雍璘侯府结亲。”
沈慕瑶听罢,只想着,平日里岑大人最在意这婚事。今日说出这话语气倒是平静得很,果然是个梦。沈慕瑶卸下手腕上的菩提籽手串套在了岑沐风手上:“本来有十八颗,我卸掉四颗。”
“这是代表佛陀的十四无畏。只要你安好,我自然无畏。怕你今天给气着了,天黑我便过来了,看见你喝闷酒。我的小娘子果然还是生了一肚子气。”
“能不生气吗!”沈慕瑶嘟着小嘴巴一脸委屈。岑大人只觉得公主这副样子甚是惹人怜爱,在她的唇瓣上轻轻啄了一口。
“屋内皆是景王的眼线,如今沈家因你卷了进来,只得被迫表态。沈公已经站到了景王的对立面。景王便不太想我这个‘自己人’跟沈家人走得太近了。做戏自然得做全套。我只有当众对你冷淡些。”岑沐风继续解释道。
“还有我的婧宜被你关进了大狱,可是受了不少苦?”沈慕瑶说着还醉意阑珊地捶打了下岑沐风。
“那个莽撞的叶小姐,被安置在了我们下榻的府邸,只是禁了足,未曾受苦,放心吧。你要找那些药材,我不拦你。但你莫要以身犯险。我没法多来看你,但会派信得过的人盯着你,有什么危险的事定要提前告知于我。不然我便不放叶婧宜出来。”岑沐风说完,看见沈慕瑶已经在自己怀中睡去,也不知道最后这些话她听进去没有。
岑大人小心翼翼地把沈慕瑶放回床上,盖好薄被,在床边握着她的手又坐了许久,待她确实睡安稳了,才离去。
翌日早晨,思雪进了沈慕瑶卧房有事向她禀告。沈慕瑶听见动静,半晌起了身子,拍了拍脑门自言自语道:“还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思雪:“公主,沈公来了密函。”
沈慕瑶半躺在床上,拆开了信笺,看完吃了一惊,怎地跟昨日所梦如出一辙。
“杨勇、聂超那边如何?”沈慕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