淯王:“景王亦是皇亲国戚。岑大人今日再不退,本王便即刻回禀父皇你们御缇司假传圣意,随意倾轧朝廷重臣!”
假传圣旨的罪名可不是盖的。御缇使中再无不同声音,岑沐风这才挥了挥手,翻身上马,领了百来名御缇使退去。
众人皆散去,国公府又恢复了平静。阿禹古看了看沈慕瑶的表情,阴云密布。他想着说点什么打破这沉闷,便道:“沈慕瑶,你觉着这郭大人,在你府里吗?”
“在吧。”
“啊?这大门外还有不少御缇使在暗中监视,他们这是要对抗到几时?”
“不知道。事情可能没我们想得这么简单。”沈慕瑶说完,便下了阁楼,一路溜着墙根躲开自家护卫摸到了沈公的书房外。
书房的灯亮着,里面有人影晃动。书房窗户虚掩着,沈慕瑶透过缝隙看到房内是爹爹,果然,还有郭大人。片刻,书房的门开了,一个人披了黑色的披风,披风连着的大帽子罩住了脑袋。这人进了屋里才脱了帽子,沈慕瑶定睛一看,居然是徐相国。
三人见面简单行了个礼,徐殷茂便气愤说道:“秦净渊小儿实在卑鄙狠毒,现今已经捉了各类官员上百众,其中也不乏时耘兄你的门生。你为何还能如此淡定?”
郭瑞英:“徐相误会了,沈公一直在筹谋,我等暗地里搜集了不少景王的罪证,就等着机会一举把他拿下。”
徐殷茂:“这机会你们便是等到了,恐怕也没法拿下他了。”
郭瑞英:“此话怎讲?”
徐殷茂:“时耘兄太过谨慎了。景王正在筹谋撤换储君一事。切莫说当今太子是我徐府的女婿,就是单看景王那心术不正,狭隘自私的模样,我也不能准许换了他当储君。”
郭瑞英:“沈公自然也不能够答应。”
徐殷茂:“景王秘密安排了几个都御史搜罗朝中重臣的罪责,一旦有老家伙敢带头反对易储君,便由都御史上奏书细数罪责弹劾之。如不出我之所料,景王当即就要叫我等下狱。”
郭瑞英:“我们不就是等着这一天来吗?易储君是大事,需召开大朝会征询百官意见。景王的罪证我们一直在搜罗,我们正好可以在大朝会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把景王的罪状悉数列上,看看满朝文武会站在哪边。”
徐殷茂:“满朝官员站在哪边真不好说。现景王在令兵部草拟奏书要求将驻守西南的莫家军与京畿守卫军换防。一旦莫家军驻守京师,朝中倒还有哪个不要命的敢站在我们这边?”
沈时耘这时才开口:“郑贵妃不过是莫家的外甥女,莫忘了先皇后才是莫家的嫡女。”
徐殷茂:“可如今莫家军的统领莫怀同早就与郑家沆瀣一气。先皇后的亲弟弟莫季铭将军自先皇后崩逝后便被莫怀同排挤到了莫家军副将的位置,有名无权。莫家军早已不是太子的人。好在莫家军只有十万众,时耘兄,若弘霁能率关西军来京,时局当会不一样。”
沈时耘:“安达王军屯积二十万之众在南禄城。弘霁若率关西军来京,安达王军如进犯我望苍城,当以何敌之?”
徐殷茂:“弘霁不能回来,你至少把三公主叫回来。”
沈时耘:“你要我瑶儿回来作甚?”
徐殷茂:“现在朝中重臣谁家没有亲眷在景王手上?我徐殷茂四子,有两个都被他投进了诏狱。即便如此,老夫亦义无反顾。可最令他忌惮的沈家,恐是时耘你早有筹谋,家中竟无一人在景王手上。他畏惧沈家,便只有想到换防这么大动作的笨着以求一举夺嫡。若是他不忌惮你沈家了,没准莫家军也不必万里迢迢奔赴京城,弘霁的兵也大可不动。”
沈时耘:“殷茂兄今日前来,原是想唤我瑶儿回来自投罗网?我沈时耘就算自己主动入诏狱,也不可能叫我瑶儿去冒那个险。宰相一职本就是你的,我沈时耘管好自己礼部一亩三分田即可。再说,我早已想请辞。如此乱局,我沈某人也只能量力而行!”
“沈公,我知你精明,可未曾想你如此小器,只顾自己一家,全然不顾天下之安危。你可知,覆巢之下无完卵。今日你不愿放弃的,他日恐怕也不见得能保全得了!”徐公说罢,愠怒地甩了衣袖扬长而去。
阿禹古看到沈慕瑶的脸色更难看了。出了国公府,他便半安慰半没话找话地说道:“要不我去跟沈公说说,安达王军肯定不会进犯。”
“我爹又不是没见过你。他知你看重商贸无心进犯。他今日那么说,无非是为了堵住徐公的口。我爹是不愿意叫我哥一辈子背着个私调边境守军回京的大污点。”
“那也不能牺牲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