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有妻儿,他不会的,我不值得,放手吧,公主。”
“你还有孩儿,就算不为你自己考虑,也要为孩儿考虑啊!”
奚薇愈发痛苦地摇着头:“我已中毒,孩儿要不得了啊!是我不配为人母,不配为rén • qī!”奚薇说着,拼命挣脱掉沈慕瑶的手臂,便直直地往下坠去。
沈慕瑶还不甘心,她也跟着纵身跃下,一只手抓住了奚薇的胳膊,另一只手握住了一把方才抽出的匕首,直接插进了宁和塔外层的木板之中,两人就这么拉拽着,正悬在宁和塔的五层和六层之间。
“殿下与我不过数面之缘,为何如此舍身相救?”奚薇问道。
“我知你心中有情,我不要放你去死。活下来,我一定能保你平安!”沈慕瑶两只手都快要撑不住了,剧烈地颤抖。
“公主的大恩大德,奚薇来生再报。”
“我不要你来生报,你此生便报了!”沈慕瑶倔强地不肯放手。
“也好,我即刻便报。淯王对岑大人所设之局恐将要成。公主早些动手,兴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沈慕瑶本已撑不住了,她听到了岑沐风的消息,赶紧又加了把劲,连忙问道:“是何局?”
“偶然听得,详情不知。莫如查查当年的萧王之乱。”
沈慕瑶一阵慌神,奚薇趁机挣脱了她的手,跌入了黑暗之中,只留下一句话在空中回荡:“公主,莫忘了你的承诺!”
砰地一声响,宁和塔下瞬时绽开了一片火红的花溪。看见奚薇躺在那一摊血泊之中,本已患有头疾的梁王已经完全失去了神识,分不清这是噩梦还是现实,他重重地跪跌到那血泊之中,颤抖地伸手过去握住奚薇的手,反复念道:“这是在做梦,这一定不是真的。这是在做梦,这一定不是真的……”
岑沐风和沈弘霁看见沈慕瑶悬在半空,魂都要吓没了,还没等他们上到塔上,沈慕瑶松开了匕首轻轻一跃,便跳到了宁和塔的第五层。岑沐风赶到塔上来时,只看到沈慕瑶面如死灰。
“是我不听你的劝,害死了她,是我害死了她。”沈慕瑶难过地说着。岑沐风连忙抱紧了她道:“瑶儿,这不怪你,你也是好心。”
又是一场见血的婚礼。鲜血为获得权势铺路,为满足欲望铺路,为揭示真相铺路,却为真情和挚爱敲响了丧钟。
一夜之间,情势急转直下。梁王本已因毒害了头痛之疾,如此刺激,他彻底不愿意醒来,成日对着袁宵子先生的那幅画像只念叨着那句:“这是在做梦!这是在做梦!”任凭梁王妃和那两个孩儿如何呼唤也无济于事。
太子看到躺在血泊中的梁王侧妃,仿佛回到了太子妃和两个孩儿死去的那天,又一次受到刺激,回去便称病不起,不再理政。成帝不得已,下诏书令淯王监国。
秦墨惜依靠不了旁人,从幼时起便为自己筹谋,运筹帷幄多年,终于走上了帝国权力的巅峰。此时,这九五至尊的宝座,他已是唾手可得。淯王尚且缺少的,是那个他要为之戴上凤冠,陪他一生的女子。不过,不急,大计将成,沈慕瑶,你迟早是我的人。
皇册之迷
第一百零三章皇册之迷
萧王之乱,乃是一直以来朝廷的禁忌,大臣们绝口不提。而那案卷,便藏在大内稽事司的秘库之中。偷入秘库乃是重罪,沈慕瑶不能连累岑沐风。她只说自己心烦意乱,想独自待着,想着法子把岑沐风支走了。当夜,沈慕瑶便换上了内官服赶到了大内稽事司。
沈慕瑶从小便跟着蔡公公混迹在大内稽事司,对里面的情况滚瓜烂熟。午夜,沈慕瑶终于潜入了大内秘库。
秘库中有一盏长明灯。昏黄的灯光下,是老旧的木柜和布满尘土的卷宗。唯独有一个木架子上无甚灰尘,上面的卷宗也是一尘不染。沈慕瑶走过去一看,果然是萧王叛乱的卷宗,看来不久前这卷宗还有人动过。
这一摞卷宗是按照编号一顺排列的,一共十五本。
沈慕瑶先翻开了第一本卷宗,大约讲的是萧王之乱的大致情况。
萧王秦岳轩很早便有夺位的野心,他的势力范围本远在其他皇子之上。不知为何崇德帝二十八年,也就是先帝驾崩前的两年,萧王忽然失势,崇德帝收回了萧王所有权力,下昭立当时的卫王当今的圣上秦晟珩为储君。萧王不服,起兵谋反,史称萧王之乱。
萧王叛乱之时,乃是打着秦晟珩趁先帝病重,蛊惑圣上残害手足的旗号起的兵。萧王败北,成武帝登基以后,又赐死了萧王全族,故此事一直是朝廷上下的禁忌,无人敢公开提及。至于萧王之乱中的诸多蹊跷,知情者更是少上加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