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姑母。”荷良给她行礼。
她伸出手来让她坐在身旁,瞧着她有些轻瘦的小脸,“脚可全好了,可别落下毛病了?”
“全好了,皇姑母不用担心。”
裴婷衣也来给皇后请安,皇后抬眸瞧了眼她,往日并未仔细瞧过,如今倒是打量了番,有些姿色,是个勾人的狐媚子,她淡声道,“云怡园里种了几棵李子树,裴良娣去给本宫摘些来。”
裴婷衣怔了下,随即应道,“妾身这就去。”
裴婷衣离开,皇后看着荷良,“你自小是有求必有所应,可其他人不一定也是这样,总喜欢用些手段来争夺,莫要大意了。”
皇后认为,裴良娣将太子妃‘善妒’之名传出去了,有文帝在,她父亲又是西南总兵,太子就会有所顾忌,不能放任礼法不顾,太子妃也会劝着太子去她殿中,只可惜,她的算盘打错了。
“你是李家的女儿,太子不一定会真心待你,在东宫还得用些雷霆手段,让人信服才是。”
“你呀,也别和太子怄气,你和他怄气,他便会去别的女人那里,到时候不止你们二人生分了,还给了别的女人机会。”
“哪有什么非你不可的真情在,不过都是话本子里写的,尤其是帝王之家,看得开些,早些诞下子嗣,才能让你地位安稳。”
皇后苦口婆心的说着,她也认真的听着,虽不认可却也知道皇姑母都是为她好,都是她所经历过的才会这般说给她听。
没一会,裴婷衣就摘了李子回来,恭敬的递给皇后身边的嬷嬷,皇后瞧了眼,清了清嗓子,“裴良娣可是对本宫有意见?这李子还有些发青就摘来,难道不知本宫不喜酸吗?”
裴婷衣急忙却身,慌乱的说着,“妾身有罪,请皇后娘娘责罚。”
皇后瞧着她,是个心机深沉的人,知道是在为难她,什么都不解释,直接请求责罚,她淡声道,“太子妃也不喜酸,若是你再摘些酸李子来,本宫绝不轻饶。”
“是,妾身知错,这就再去摘些熟透的李子来。”
荷良看着皇姑母盛气凌人的神色,与往日里待她完全不同,就算她犯了错,皇姑母也不会有这么狠厉的目光。
这……这李子哪有不酸的?
裴婷衣又去摘李子,荷良扯着皇后的衣袖,靠在她肩头,难不成真是自己太没出息了,皇姑奶与皇姑母在这皇宫中,走了那么多年,都是极其有手段的,虽然觉得她们很厉害,可自己却不想成为她们这般,她们把控着后宫,与那些试图争宠的女人斗争,何尝不是一种悲哀。
可自己如今也够悲哀的……
她目光无意中看到谢璟云与永宁正坐在不远处的凉亭里,谢璟云的目光也正在瞧着她,她心中一惊,那……那适才的一切他都看到了,看到她欺负裴婷衣了?
她心中忧闷,随即又暗哼了声,看到就看到,就是欺负她了,你来打我啊,有能耐就废了我,让她做太子妃。
云怡园渐渐热闹起来,皇太后与明月郡主向这边走来,满眼笑意,而一旁的永郡王王妃章氏虽极力露出笑意,眉眼中却透出忧愁。
众人给皇太后请安,将明月郡主夸了一通后,就都落座了。
云怡园是皇宫中一处林木旺盛的园林,这里的榕树都有上百年的树龄,夏日里遮天蔽日,阳光根本打不进来,是皇宫里的避暑胜地。
去年,皇太后又着人将这里修缮了一番,建了好些凉亭,也引来了皇家园林处的泉水,耗费了不少精力,园中的花都是昨日才从司花局搬来的,也是为了今日的地窖凿冰准备的。
众人陆续落座,荷良的位置自是在谢璟云旁边,她瞅了眼,不想跟他挨着,就跑去了皇太后身旁坐下,根本没注意到谢璟云灼热的目光一直在盯着她。
地窖里的冰都是开春前储存的,是今年的新冰,御膳房取了些冰块,做了冰沙,分为绿豆沙、红豆沙、桂花饮、春茶饮、珠玉饮……
每个口味各自用精致的雕花玉碗盛放,每人面前都有五种不同的冰沙,荷良每个味道都尝了些,当属桂花饮最合心意,淡淡的香气,有一丝微甜,细品之后,口中涌出甘甜之味,她便又要了份桂花饮。
永宁又要了份珠玉饮。
荷良坐在一旁用着冰沙,皇太后一直在与明月说着,“你这才离开半年,身子骨倒是硬朗了,却是少了些郡主的气势。”
“在你外祖家定是整日没人管的住你,随性惯了。”
明月倚在她身上,“皇奶奶,要郡主的气势作何?开心不就是了。”
荷良边吃边点头,明月说的甚是有理。
明月许是注意到她在一旁有意无意的赞同,看着她,笑道,“荷良姐姐,你与太子哥哥大婚,我本是要回来的,却因骑马伤了腿没能赶回,不过我从蜀地给你带了礼物,已着人送去东宫了。”